父母不在,年已不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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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除夕夜,也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多少游子为了这一天的团聚而不惜千里奔波,只为在那一刻举起手中的酒杯,和父母亲人一起为来年美好的憧憬而把祝福传达,把希望寄托。杯觥交错,无论曾受过多少劳累,多少心酸,在这一刻已被亲情荡涤而尽,多少的牵心话语在那一刻化作一股股暖流,滋润了干涸的心田,让明天的风雨不再可怕。

  曾经,我也如所有在外漂泊的游子一般,到了年关就日夜兼程,只为早一天回到家中。都说家是温暖的避风港,可以抚平游子的所有创伤,可以让心摆脱窒息的紧促感,可以不用再去面对所有的是是非非,可以像个孩子般拥入温暖的怀抱,安静的栖息。只是,如今,父母已不在,我再也不能享用这种感觉,所有的温暖只能依靠回忆与想象,有几分余温,心的刺痛却又是那么的强烈。于是,我开始讨厌节日,所有能勾起孩提时代回忆的节日都让我讨厌,更不喜欢融入那些所谓的热闹的氛围中去。也许,一个人的寂寞更适合我,虽然看起来那么的格格不入,我却不想去改变自己,让自己重新投身那些喧杂的氛围中去。也因此,每年的除夕夜我都只身在外,一个人飘零在天涯,守着一份陌生独自到天亮,不为逃避,只是觉得父母已不在,年已不是年。

  父亲去世那年,年关已近,江南的一场大雪压弯了许多人的脊梁,从此离去,若要相聚,只能在梦里。那年,我在华北平原的一座城市工作,因为工作比较繁忙,过年回家的都比较晚,也就在那一年,江南数十年不遇的大雪阻碍了我回家的步伐,等我千里迢迢赶回家,父亲已然躺在了冰冷的棺椁里,任我在冰天雪地里哭天喊地都无法弥补我这辈子的遗憾。当我掀起棺椁,用手抚摸父亲瘦削而冰冷的脸庞,我的心仿佛颤栗般的破碎,那碎片被寒风吹的四分五裂,再也不能拼凑完整。其实,在父亲去世前我是该有感应的,愚笨的我却不知道那是亲情的暗示,那是梦的召唤。梦里,我去了西藏,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雪山,在我还未靠近雪山时,雪山便整个崩塌,雪崩的惧怕让我从梦中惊醒。醒来后,我心里的确有一些慌张,可是我却没想到父亲在那一刻已经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心里还念念不忘的想看他最小的孩子一眼。也就从那年开始,我放弃了所有的工作,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年,母亲去世,那时候我依旧不在身边,我远在西北,在做着走遍中国的梦想。当我风尘仆仆的赶回家,一切都已太晚,当时的我没有泪水,只是感觉心中一片冰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别人叫我都没有回应,那时的自己仿佛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古人云:父母在不远行,而现在的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所谓的梦想,早就顾不上亲情,等有一天幡然醒悟时,一切都已太晚,所有的悔恨也都于事无补。

  今年,我却早早的回到了家乡,不为在家过年,只为在父母的坟前烧些纸钱,坐在父母的坟前自言自语一番。不为忏悔,因为这样的忏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在除夕夜来临之前祭奠一下父母,若有天堂,他们或许会有感应。当想做的事情做完,我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只身一人背起背包,依旧一个人浪迹天涯。至于过年,于我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父母不在,年已不是年,过与不过,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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