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少年(四)

小叶眨着她那大大的眼睛冲我一笑,她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着抹布,同时对着我说,你就是新来的?还没等我点头,一位顾客已经开始催促。小叶加快了语速,工作很简单,没什么要说的,有顾客点餐了就负责从吧台端过去,没人时把桌子收拾干净。

小叶说完就走进了后厨。我走到吧台,端起了刚才那位顾客点好的快餐,送到了他的面前。一上午并不是很忙,顾客零零散散的。中午时人比较多,但小叶手脚麻利,夏姐也不时从吧台出来帮忙,我也就轻松了很多。

忙碌的工作让一天变得很短,到了下午五点多,换班的服务员来了。小叶从小屋出来,此时已经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灰色的休闲裤。我也换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背包,回头见夏姐还在柜台内忙着。

走,小叶看着我,陪我去吃饭。还没来及答应,就被小叶拉住胳膊,走出了快餐店。小叶在前面走得很快,不时又突然慢下来,我跟在后面,与她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就这样在街上走着。

大约走了有十分钟,我们走到了一家甜品店门口,小叶在门口驻足片刻,然后拉着我走了进去。小叶去了柜台,让我坐在座位上等候。我靠在沙发上,歪着头望着窗外,不觉有些恍惚。

突然有一只手在我面前摆来摆去,我回过神,小叶已经坐在了对面沙发上,喂,想什么呢?我回过头,望着小叶,我只不过在发呆而已。

哦,是么,为什么出走?小叶认真看着我,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只是觉得家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笼子,过去与我而言熟悉的人都已经物是人非罢了。

那现在感觉如何?    现在,我想了想回答,感觉只不过是从小笼子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大笼子里。

是啊,小叶若有所思地说道,过了一会,又说道,我曾经也出走过。

哦,能和我说说吗?我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只不过也没什么值得说得,说来惭愧,那时很小,出走一天就被找到了,不敢走远,可能是怕走远了父母找不到吧。

为什么要出走呢?小叶想了半天,原因我都忘了。

真羡慕你啊,我望着小叶真心地说。小叶突然说道,你可知道,夏姐也曾离家出走过吗?

我有点惊讶,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当此刻,服务员已经端上了甜点,一份6寸的蛋糕,蛋糕上还插着一根蜡烛,两份布丁,两杯果汁。具体怎么一回事,下次再告诉你,现在,陪我一起过生日吧。

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歉意地对着小叶说,不知道你过生日,而且还让你破费请我吃饭。小叶摇了摇头,不,我还得感谢你陪我过生日,我想我也找不到人陪我了。

男朋友呢?我好奇问。分了,小叶一边毫不在乎地说,一边用塑料刀具切开蛋糕,把一份放在我的面前。啊,不用许愿了吗? 许愿,那种事情谁会信呀?

我尝了一口蛋糕,为什么要分手? 哎,怎么说呢,总之是觉得一个人会更好吧,两个人的时候,总感觉会有更多的束缚,而且时间长了,一开始有的美好的感觉就荡然无存,反而每天从他那里得来的,都是抱怨,小叶吃了一口蛋糕,回忆般地想了一想,比如,抱怨我瘦,抱怨我走路快啊,抱怨我做爱时姿势不够好,又这又那的。

我点了点头,那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小叶望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懂什么啊?谈过恋爱吗?我被小叶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辩解道,虽然没谈过,但总归就那回事,不过我觉得,其实一个人生活又未尝不可,为何总要找到一个人陪着自己呢?

小叶用勺子搅了搅杯里的果汁,叹了口气,一个人,好是好,就是有时会无聊,不过,你说得也对,就算寂寞,也总比和那个枯燥的男人在一起强上百倍。

桌上的甜点很快就被我们一扫而尽,外面天已经黑了,接下来,我不知道该去哪,去夏姐那吗?小叶起身,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虽然形式很简单,总归很久没有人陪着了。说完,把一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钥匙啊,夏姐让我给你的,她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让你一个人去。 这样啊,我接过钥匙,谢谢。谢我什么,要谢,谢夏姐啊,我得回去了,你自己记得路吧。

我点了点头,再次感谢到。小叶拎起她的包,留下一个甜美的笑,便先走了。过了一会,我也走出门,手里握着那把钥匙,屋外车水马龙,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中,感受到掌心里钥匙的存在,心里竟然多了些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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