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司这两个月经常出现这么个人,小黑。黑黑胖胖的,穿着双拖鞋,走过地面的时候,一阵拖泥带水的嗒嗒声。一个棕黄色的行李箱不离身,老远听到轮子沙沙沙叫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来了。通常一来公司,他就直奔董事长办公室了。
两天前,小黑又来了。
董事长在忙,办公室里坐着几个谈事的。小黑扒着门,先瞅瞅几个人。
只有三个,他就直接闷头进去了。往后边一坐。也不打招呼,眼睛不停往谈事人身上瞟,从头到脚,从左到右,好像要看出几个窟窿来。董事长是习惯了,也没有介绍他。几个谈事的被看得憋不住了,就苦笑着问,刘总,这位是。
没等刘董开口,“我是小黑,我在卖笔,自己公司做的笔。”一边磕磕巴巴说着,一边从行李箱翻出来几支笔,指着商标,“我们自己公司的。”
小黑一开口,你就知道他跟常人不同了。小时候患过少儿麻痹症,留下了后遗症。腿脚无力,舌头像被蜜蜂蜇肿了,说话含含糊糊,一字一句也听不大清楚。听话的人,也时常听得一副便秘的表情,又不敢表露怕伤到他的自尊。
这几位谈事的也正是这副表情,配合着拿起笔,瞟了几眼。在小黑眼里,这就是别人对他的笔有兴趣了,他站在办公桌面前,张大嘴,要来介绍他的笔。那一秒就像电影慢镜头,他的话延迟了两秒,就被截留下来
“小黑,等一下好不好?我们现在在谈事。”
他悻悻地退了出来。一转身看见了我。
“美女,帮我设计张一张海报。”我正写字呢,抬头看了看他有点懵。
“她不会设计,你来我这儿吧,我帮你设计下。”上司怕我的思路被打断,帮我解了围。
小黑其实来过很多回了,上回是让我给他写文案,再上回是让帮他申请公众号,再往前帮他介绍公司的人······公司的每个人都被要求过帮他做事,大家都没有拒绝,但是也很头疼。经常是在工作时间,思路被打断,等满足了他的要求做完事情了,又要重头理。
2.
上班族每天最无奈的就是吃盒饭了,菜浸泡在油里,米饭黏糊糊没有形状。
昨天我打算改善一下,下了班先去菜市场逛一圈,买点青菜清清肠胃。
下了公交车,准备直奔菜市场。瞥了一眼路边,看到一个老奶奶坐在那儿。
长沙的夏天,即使傍晚了,也是闷闷热热的,老奶奶时不时拿着毛巾擦擦汗。
面前摆了几个半满的菜篮子,倒是有几个品种,只是都被晒了一天蔫蔫没水分的,菜叶尖泛着淡黄。
我停下来站定,“奶奶,这小白菜怎么卖的?” 她摆弄了下,把篮子底下得小白菜往里收了收,“三块五。”
其实我也很少买菜,不知道菜价。就学着平时那些阿姨大妈们买菜的招式,不都买之前问下价嘛。
然后说 “ 那就来五块钱的吧。” 好吧,没想到五块钱的还挺多的,买了小半篮了。
买完我就接着去市场了,逛了一圈看到摊子也有卖小白菜的。
我就问了下“老板,这小白菜怎么卖的。” “两块五。”
我看着那精精神神的颗颗小白菜,心里跑过一阵XX马。
3.
还比较小的时候,舅舅经常带我们上街玩。有一回碰见一些头发散乱,脸上一块黑一块黄的乞讨者。他带我们绕着走开,“他们是骗子,不要可怜他们。”
"为什么?舅舅。"
“我上大学时候,有一回坐火车回家。火车一个小时后才开,我就在站外溜达。
一个也像这样的,乞讨的老头拿着个破碗挪着步子到我面前,
’年轻人,给我点钱买吃的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可怜巴巴的,我当时发了善心,就当时把身上一张最大的钱—50块给他了。
他说了声谢谢就走了,我就准备去找火车站旁边小巷子,去里头吃碗便宜的米粉。
才走进一条小巷子,就听到那老头在跟他同行显摆:
‘刚刚有个傻大个,给了我张50。这年头傻子真多,不然我们也不活不下去。’
我也没拆穿,转身走了,从那以后我再没给过乞丐钱。”
舅舅说的话我一直记得。在我以后的日子里,在路上遇见那一双双乞讨者的眼神,条件反射不是同情,倒是猜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而大多数时候我会站着纠结很久,被路人看得尴尬了最后还是选择走开。
文中的残疾人、老人、乞讨者,这些都是最典型的弱势群体。
我相信大多数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会同情甚至伸出援手。
但是,我们也会犹豫疑惑,不敢不帮忙怕被舆论声讨,伸出援手却好心没好报甚至被骗。
那面对弱势群体,到底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
也许我现在无法一口咬定 “帮!”,我也有疑惑,也许你也已经有答案了。
但是请保持这种疑惑,至少我们不会变得麻木不仁,冷漠无情,至少还会理会陌生人的苦楚。
我们的善意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它们不会被浪费,能给真正需要的人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