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后是杨梅上市的季节,杨梅上市说明夏天真的到了。今年的天气非常好,清凉舒爽,早晚还觉得有点凉,没上菜市场的我居然忘了杨梅该上市了,直到相公带回一袋杨梅,我才觉得,不管你在不在意,时间就这么不经意的把该有的带来了。
杨梅上市时间大约1个月,小时候挺喜欢的,后来我嫌它酸,可是我看到杨梅还是要买点回家,因为是相公最爱的水果。杨梅有生津止渴、涩肠止泻、和胃止呕、消食利尿的功效。小时候,杨梅果农用自行车驮着2大筐杨梅穿街走巷兜卖,每天午饭后必定有一波又一波的果农来到珠宝巷。妈妈总会买上2毛钱的杨梅,然后浸泡盐水,供我和妹妹吃,她总是吃1-2颗就说酸不吃了。
买杨梅让午后的巷子里热闹起来,老婶总是作为代表和果农讲价,我们围成一圈,看着一颗颗红得发黑杨梅默默地咽口水,可是不是一次就能谈成功。有时嫌梅儿小,有时嫌它不够“黑”。可是我们看着小筐上面的梅儿明明够黑了呀,原来,杨梅比较娇气,经不住手捏,果农用竹篾编成小筐 ,每筐大约装1斤的杨梅,果农会把最好的果子放在筐面,下面的比较小或者不够黑。讲价成功,大杂院里的人家纷纷拿出瓷盆装果子。在筐里挑果子,看了这个又觉得那个更好,这时果农会说“不用挑都是好果子。”我们小孩子会跑到巷子里通风报信,邀大家都来买杨梅。杨梅先是淡红的,随后变成深红,最后几乎变成黑的了,其实它不是真的变黑,颜色深的自然比较甜。轻轻咬开它,就可以看见那新鲜红嫩的果肉,手指上、嘴唇上、舌头上同时染满了鲜红的汁水。这时大人们会让小孩子注意吃杨梅的姿势,不然杨梅汁滴到衣服上,那可就洗不掉了。
如果昨天下雨,我们就不买,因为被雨水冲洗过的杨梅水份太多,淡了它具有的滋味。所以我们也明白果农的辛苦,如果等到上市季,碰上连连雨天,那一年的收成必定大打折扣。果农虽然穿街走巷叫卖,但对每条巷的地理位置不熟悉。珠宝巷巷尾处和士字巷交接处有高高的几级台阶,果农要过此处必定辛苦,万一把果子撒了就惨啦。所以,每当有果农路过,院子里的人家不管买不买,都会告诉他不要从巷尾经过,绕道老伯公巷,现在想起来,我们这一句话是给在烈日下兜卖的果农送去一缕清凉。
不知在哪一年,是谁发明了杨梅煮苦瓜这一料理。妈妈一听吓傻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她都不吃,可是架不住对煮了的杨梅不酸苦瓜不苦的想象,还有她认为煮过的东西才卫生的意念。于是,我家成为院子里第一家做这道料理的人。妈妈技术指导,放手让我做。苦瓜切小块用糖腌,然后生火倒入炒锅里熬煮,最后倒入杨梅。每一个步骤院子的邻居都来观摩,倒入杨梅后析出了好多水份,一锅全是汤。一边添柴火一边不停的搅动,记得不停地叫“妈妈你来看好了没”,不知熬了多久,熬出了一盆黏黏的、黑乎乎的东西。妈妈一看吓坏了,怎么也不敢尝。我那么小,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妈妈居然就放手让我干,也不怕我的手指被刀切了,被火烫了。原来是由于我们用烧菜的铁锅,杨梅的酸和铁锅产生反应,所以熬出一盆“黑暗料理”。邻居们都来尝,苦瓜有胶质,真的不苦,反而有点甘,杨梅真的也不酸,说起来苦瓜更好吃。妈妈差我送点给外婆,外婆尝了喜欢得不得了。好吃的东西总是心心念念,和妹妹坐不住了,隔一会儿就用牙签挑一点。妈妈下班回家,看到盆里少了一大半,我们却都说没吃。可一开口露馅了,我和妹妹的舌头都是黑的,像是“鬼舌头”,惹得院子里的大人哈哈大笑。
吃着杨梅的相公突然说“现在觉得有点酸,吃不了多少莫非是老了。”我的孩子比当年馋杨梅的我都大了许多,可是老婶讲价的情景却如同是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