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与我分享了一篇关于《家》的日志,和着背景音乐《琵琶语》读后泣不成声。“我跟妈妈,从来没有太腻过”,感同身受。记忆中小时候虽总喜欢跟在母亲屁股后面跑,母亲走到哪我跟到哪。五岁那年盛夏的一个黄昏,母亲把我哄在里屋洗澡,因要去参加葬礼晚上带着我不方便也不安全。当时大伙租来的车子已经快要开了,我一边胡乱洗着一边嚎啕大哭,最后母亲实在不忍心看我哭的那般惨状拗不过,还是带着我去了;但从来都没有贴着母亲的耳朵,说过很贴心暖暖的话,不管是儿时还是毕业工作的这些年,在家人面前总是羞于表达。那时候的母亲头发是乌黑的,皮肤也饱满滋润,俨然是年轻时的模样,在那个大家乐呵呵唱着童年的时代的我们不会知道岁月在赋予我们成长的力量的同时也在慢慢削弱母亲的能量。
越长大回家的次数越少,越长大越觉得人生无力。每次春节回家,都只想呆在家里,端一把椅子坐在台阶上,可以坐上大半天,不要手机,不要书,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妈妈在家里里外外穿梭的身影,满满的温暖。
生活总是会带来一些措手不及的状况,记得2010年春节回深的一天,那一晚想妈妈,想起前些天在家和母亲烤火的时候,和母亲的对话。“初四姐姐去岳阳,初五我就要去深圳,初六弟弟去学校补课,到时候家里就又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会寂寞不?”清楚地记得说完时,看到母亲眼角分明闪动着泪花但还是强忍着。我慌忙避开母亲的视线低头假装折柴扔到火堆里,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火钳,因为我亦无法淡定地掩饰那无尽的不舍。在外面的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但每当喜庆的日子来临时,特别是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想到母亲,想到弟弟姐姐,倍感伤心。多么希望此时的我,依然在那个虽然简陋但很温暖的家中,有母亲永远不会停止的爱的唠叨,有弟弟虽然调皮但又明显成熟了不少的嬉闹。
2012年的11月,因为一直被逼着找对象,所以只要屏幕显示的是母亲打来的,都会被我硬生生的挂断。一开始是使性子不接电话,后面冷静了几次想回拨过去,却又因为内疚,想到多个时日,都没有考虑过母亲的感受,她只是牵挂,而我却因为害怕听到母亲失望又焦急又顾虑又关切的声音,承受不住这份爱,就这样僵持了近一个月。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电话嘟嘟的响,当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母亲装作没有意识,仿佛那些我故意掐断的电话并不存在,一如既往的唠叨又开始了。那一刻我知道那是我们永远也无法逃避的甜蜜的爱的负担。挂断电话,打开手机相册,看着年后回深的前一天,盯着我们的合影:皱纹已经不知不觉在母亲的眼角眉梢额头安了窝,而那时母亲才刚知天命。犹记得某日一老同学说,他妈妈快五十了看起来却仍和三十岁没多少差别,而此时的母亲,已经比记忆中的变矮了许多,头发虽没有变白,却也稀松了,往日的神采,也少了不少。
2013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10月5日这一天,姐姐和姐夫爱情的结晶终于诞生。于是国庆节我也回家了,即便开通了高铁但往年的国庆节我都懒的跑,一是买票难,二是不想听母亲关于相亲的种种,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可以,这点微不足道的理由竟然阻挡回家的步伐。每次回家母亲都不让我干活,很久没有和母亲出门了,回家的第三天当母亲说要去后山的菜园忙活时,我自告奋勇要跟去。于是翻箱倒柜换上旧衣裤,戴上袖套,蒲帽,全副武装的上路了。再一回头母亲还是穿着的还是几年前的那双黑不溜秋的旧白球鞋,鞋面上满是土渍已经分不清颜色。虽然是去干活不用讲究,但是即使是一双旧鞋母亲也一定要等穿坏了才会换。到了后山,一边摘着辣椒,一边听着母亲总不会忘记的教育。看着满满一桶,母亲脸上写满了满足,“明天我把这些辣椒拿到街上卖给昨天那个讲好了的菜贩老板”。家里的菜很便宜,又是秋收时节,虽然卖不了几块钱,但母亲总是能找到一些挣点小钱的法子,快乐的过着小日子。因为知道我喜欢吃桔子,在原本就很小的菜园里,两年前母亲愣是种了两颗桔树。在出发前两天来摘桔子让我带过来,但后面我还是死活没提,箱子本来就小又重。但为了不让母亲失望,本来酸劲十足的桔子,我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连吃了2个,望着母亲带着笑意的面庞,我却甜到了心里。
这两个月和母亲的通话越来越频繁,可能因为少了很多烦恼,反而对家的感觉越来越依赖了,电话内容也由以前单纯地听母亲的细碎,转变成有时候也会附和几句。因为以往对于那些跟我没有任何关联的的事情,真的是不关心的。但母亲就爱唠叨这些,只是想找些话题罢了,我们长时间不在家,连找个说话的人都难。母亲不爱打牌,串门的人也越来越少,都有自己的牵挂,时间长了,难免心里孤单。今年对自己最满意的一次表现是终于有一回隔着电话跟母亲说,“妈,今天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