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命的价值
薛蟠打死了冯渊,贾雨村胡乱断案,葫芦庙小僧建议烧买银子,断一千也可,五百也行。冯家得了这许多银子,也就无话可说了。
王熙凤弄权铁栏寺,用两条人命,赚到了带血的三千两银子。
赵姨娘请马道婆施法害死凤姐和宝玉,也是两条人命,给的代价是一些首饰,体己碎银五十两银子的欠条。
鲍二家的因为和琏二爷偷情被发现悬梁死了,贾琏给了二百两丧葬银子,指使林之孝从官中的流水走,慢慢抹账。
二、人情债
甄士隐帮助贫困的贾雨村进京赶考,送了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可惜所助非人,帮了一个白眼狼。这个人明知英莲和甄夫人各自的下落,却一直隐瞒不告,致使母女终身不得相见。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王熙凤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为了照顾姥姥面子,假称是给丫头们做衣裳的银子。刘姥姥喜得眉开眼笑,觉得这是名门望族拔下的一根比自家腰还粗的寒毛。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王夫人赏银一百两,凤姐送了八两。刘姥姥知恩图报,凤姐无意中为自己的孩子积德。
王熙凤初见秦钟,平儿揣度着送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凤姐觉得简薄了一些。
贾芸找亲舅舅赊账,不过几两银子。舅舅不借也就罢了,说七七八八数落一顿,说他不如贾芸会来事。贾芸都找个巧宗儿去管小和尚道士。舅舅不亲,舅母是神补刀。不给吃饭就算了,还装穷,吃个饭还假装要借钱才吃得起。这夫妻俩真是绝配。人情冷暖,亲情在这里没有半点温度。
不过贾芸运气不错,碰见了放高利贷又仗义的邻居倪二,一出手就借了十五两三钱给他,还不要写“文约”。贾芸就靠着这个钱买了冰麝,打通了凤姐的路子。很快在大观园谋得一个种树种花的肥差,领了二百两银子,还了欠债,买树只花了五十两。按照刘姥姥的说法,普通人家二十两就够一年开销,这个肥差,够贾芸母子俩五六年开销了。不过贾芸虽穷,家里却还有小丫头使唤,所以还不算最底层。
三、尊师礼
秦业为了儿子秦钟进贾家学堂读书,东拼西凑了二十四两银子作为给老师的见面礼。
四、跟班的好处费
薛蟠在学堂有几个傍大款的小跟班,金荣是其中一个。金荣读书,茶饭都免费,外加薛蟠给的零用钱,一年有七八十两之多。
宝玉大观园题咏一展才华,小厮们要求打赏,宝玉一人赏一吊钱,小厮们非常不屑,非要宝玉身上的荷包,结果引发了黛玉对宝玉的怒责。
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代价
贾瑞想跟凤姐套近乎,进而有非分之想,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欠了贾蓉、贾蔷五十两银子。贾瑞暴亡,贾赦、贾政、贾珍分别赠银二十两,其余人凑了二三十两,使得一生卑微窝囊的贾瑞葬礼得以丰丰富富完成。
六、豪门的排场
秦可卿的棺木,是一千两银子也买不到的。贾蓉为了葬礼上的脸面,花了一千五百两,捐了一个五品龙禁尉。整个葬礼贾珍的要求就是“好看为上,不要存心省钱”。
贵妃省亲,建造大观园,极尽奢靡,亏空几年都补不完。起初的费用,来自于甄家归还贾家的五万两银子。贾妃对大观园的评价是“太奢华过费了”。
七、不同等级的月薪
姨娘是每人二两,姨娘生的孩子每月也是二两。主子房里的大丫头每个月是一两,小丫头是几百钱。
金钏儿去世后,有不少贾家的下人觉得有个大丫头的空缺,所以纷纷去给凤姐送礼。结果凤姐收了不少礼,这个缺却没有补人,而是给了金钏的妹妹玉钏儿吃双份。为此,玉钏还要向王夫人磕头谢恩。不知玉钏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无比心痛。
李纨每个月是十两银子,加上贾兰未成年,每个月再领十两。所有的开销都是官家的。年终还有土地租金分红,所以一年的纯收入有四五百两。
贾母和王夫人每月的月例是二十两。王熙凤说李纨的十两比她的两倍还多,那她的月例应该是四两。这个总经理的收入和辛劳程度不成正比,难怪她要去放高利贷赚外快。
贾母房里一共八个大丫头,每人的月薪是一两。宝玉八个大丫头每人月薪是一吊钱,八个小丫头每人月薪是五百钱。袭人因为是贾母房里的编制,所以一直领着一两银子的工资。自从王夫人看上她,给了二两银子的月薪,就是默许的姨娘待遇了。
八、赎罪的代价
金钏因为王夫人的责骂,被赶出了荣国府,投井自尽后,王夫人心里不安,“赏”了五十两银子给金钏妈妈,宝钗自告奋勇把自己的两套新衣服给了金钏做装裹。王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拿了几件簪环赏给了金钏儿的妈妈,还说“请几众僧人念经超度她”。老母亲磕了头,谢了出去。此处不着一字,却令人无限伤感。一个好好的闺女没了,母亲一定是痛不欲生,此时却要忍泪谢恩。主奴等级制度之森严,由此可见一斑。
九、赌注看人品
贾环和宝钗、香菱、莺儿赶围棋作耍,每注十个钱。贾环输了一二百钱,就急红了脸,和小丫头莺儿吵吵嚷嚷起来。宝钗为了维护贾环的面子,训斥了莺儿。莺儿满心委屈,说出了贾环不如宝玉,让人瞧不起。贾环急了“我拿什么和宝玉比?”这个孩子至少在经济条件上是无法比肩宝玉。
宝玉的钱都是床底下堆着,丫头们赌博都是随便拿钱,输多少都不心疼。而贾环每个月只有二两定例和四串零花钱,所以想大方也难。
十、主人的赏赐
宝钗雨夜派老婆子给黛玉送燕窝,黛玉给了几百钱给老婆子打酒吃。宝玉的丫鬟到王夫人房里送东西,得了两套旧衣服的赏赐便欢天喜地。贾母让宝玉的小厮们每天都带着零钱,见着贫苦人便赏十个钱给他们。
十一、贾府养活的僧道
贾府与佛道皆有交集。水月庵的尼姑每个月会来讨要月例,贾府的家庙是铁槛寺,妙玉修行的是栊翠庵,贾母和众家属祈福的是清虚观,宝玉祭奠秦钟的是水仙庵。每个庙、观都养着几十个人,每个月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其中清虚观的张道士是荣国公的替身,清虚观排场壮观,贾府浩浩荡荡去了上百口人,加上其他来给贾母送礼之人都可容纳,可见贾府对这个道观的打造和养护花费了不少财力。张道士为了讨好贾母,让道士们给宝玉送礼,收到了三五十件珠穿宝嵌、玉琢金镂的金玉之物,可见这个道观的实力和养活的人口之多。
马道婆是宝玉寄名的干娘,在宝玉被烫伤后来探望。给贾母灌了一剂迷魂汤,说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暗里会有很多促狭鬼儿跟着,所以要到庙里供奉菩萨。然后列了几个等级,南安太妃一天是四十八斤油,一斤灯草,锦乡侯家二十斤,其他家也有十斤,八斤,三斤,五斤的。反正多少都要有。而且还假惺惺地为宝玉着想,不要折了福气,说大则七斤,小则五斤。于是贾母选择了每日五斤。这简直是定投,财如泉涌不断线啊。
马道婆的厉害在于不仅搜刮大户,连其他小门小户都要去搜罗一遍,赵姨娘此前就送了五百钱给她。
妙玉的栊翠庵品味很高,喝茶的杯子、茶叶都是雅而又贵的,其中一个贵重的成窑茶杯仅仅因为刘姥姥喝过,妙玉嫌腌臜便要砸碎。妙玉要维持这样的品味,也全靠贾家支撑。
书中借宝玉之口对于僧道和信奉僧道的俗人们进行了讥讽:“我素日最恨俗人不知缘故混供神,混盖庙。这都是当日有钱的老公们和那些有钱的愚妇们,听见有个神,就盖起庙来供着,也不知那神是何人,因听些野史小说便信真了。”
十二、生日的礼金
宝钗进贾府第一次过生日是十五岁,贾母捐资二十两,还送了衣服玩物,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皆有随分的。
黛玉自六岁到贾府,年年过生日。宝钗此次生日,因为逢五,又是及笄之年,所以官家的开销是要比黛玉过生日要增加一点补助的。
凤姐生日,贾母和薛姨妈凑份子每人二十两,王夫人、邢夫人每人十六两,尤氏、李纨十二两,其它人基本上二两,凑了一百五十两。
十三、豪门的饮食开销
大观园一顿螃蟹宴,吃掉了二十两银子,够庄稼人过一年了。一只螃蟹的价格是五钱银子。吃的鸡蛋一两银子一个。
柳五儿的娘在大观园管厨房,不肯给司棋炖蛋,理由是当年的鸡蛋短得很,十个钱一个还找不出来,看来鸡蛋价格是螃蟹的两倍了。大观园里住着姑娘姐儿们有四五十人,所以饮食开销很大。私自要加东西的,往往会自己出五百钱给厨房开小灶。
真正的豪门,倒未必是天天大鱼大肉,而是吃得无比精细,比如茄鲞(xiang,想):“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去了,只要净肉,切成碎丁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铺子肉,并用香菌,蘑菇,五香豆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在瓷罐里封严,要吃时拿炒的鸡瓜子一拌就是。”
还有宝玉挨打以后吃的荷叶羹,光是做羹的模具就得三四十样,十分精巧,还得有专人负责收放这些模具。十碗汤需要几只鸡,新鲜的荷叶,其他佐品,做出来的汤鲜美无比,所以宝玉会想尽办法让玉钏儿这个丫头尝尝这道美味,以弥补自己内心对金钏儿之死的内疚。
十四、情义无价
宝玉为博晴雯一笑,可以给她很多名贵的扇子撕着玩。蒋玉菡可以把茜香国的贡品赠给宝玉,黛玉会把宝玉都舍不得用的唯一的玻璃绣球灯拿来送宝玉在雨夜归去,因为在她眼里“是跌了灯值钱还是跌了人值钱”是很容易判断的。宝玉会在自己挨打卧床不起的时候,巴巴儿地在晚上派晴雯送两条旧手绢给黛玉,剖白心志。
十五、买妾的价格
贾赦强娶鸳鸯不成,最后含羞忍愧,四处求访,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名叫嫣红的小妾。
十六、诗与远方需要经济后盾
大观园诗社成立,却没有资金支持。李纨和探春想出一个主意,邀请凤姐当“监察御史”。凤姐这个“水晶玻璃心肝儿”,识破她们的鬼主意,知道自己不过是去当一个铜钱商罢了。不过她可不愿意当大观园的反叛,所以痛快地拿出五十两银子来做诗社的启动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