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并不乐意天天家里有人，大冷天的去菜园掐菜还行，母亲在篮子里放了个挖子。洗，真要命。

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夏天才好，冬天流水像刀子一样。反正她不喜欢做这些。

小溪有石板的地方都有人，洗菜洗衣，洗杂物，常年不在家的都回来了。

“小四，刚才看见你二姐夫带了许多东西，这差不多是要结婚了吧？”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不清楚。”

“我看他天天跑，应该是要结婚了。”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应该是早结婚了，少了个手续而已。”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只要不把孩子生娘家就行了。”

“还有人家要怀孕了才结婚呢，你知道吗？现在医院不给查，不然还有人家要是个男孩子才结婚呢！”

“没听说过。”

“真的，我跟你说……”

越说越直白，她们对于别人的故事都有一颗火热的心，生老病死，都是故事。小四虽然感觉有点不入耳，也承认她们说的都是现实，现实总是让人有些难堪的。小四顺着溪流一路听她们说笑去了菜园。

菜洗好，身上已经晒得暖暖的，就是手冻得像个红萝卜。树的疏影里，看见姐姐坐在友志的后面，两个人朝大路上去了，身后是一串的目光。

桂兰在整理友志送来的东西，也还用红头绳扎着，是按四桌酒席送的鸡鱼肉还有烟酒。

东西看着让她喜欢，其实这些东西回头都让她劳累还吃不上几口，她要的就是人家的礼数和态度，她要人家礼数上不能疏忽她的女儿。

鱼儿要杀，鸡也要杀，肉要切。事情还真多。看着小四捧着手指，又忍不住甩她一句：“只要是冬天你洗点东西就这样，哪里就冻死了你？”

小四把菜篮子放在脸盆里。桂兰看看灶台后面，又说女儿：“磨子一样，推一下转一下，去抱些柴来准备烧饭，回头他要来吃午饭。”

把肉割了一些，鱼捡了一条小的，自言自语说，今天就拿这个好了，回头酒席我们还是要添补的。小四那东西，做点事情就缩手，看以后可有那样好命不要下冷水。也不知道那三个人可在家，来不来吃午饭。

她的心思总在这几个人身上转，时喜时忧。

想着小四以后不用种田了，旱涝保收，欢喜。想着以后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样的人家，她这不会那不会，又怕热又怕冷，日子怎么过，又忧。

红梅那死丫头，不听话，去年结婚现在孩子都有半岁了，自己身体遭罪了谁心疼。看着友志还好，婆婆那样的你也按不下头来，忍忍不就过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样结婚。

没有哪一年是爽气地过个年。这边好了，那边又冒烟了，小义那个事还不要人提，回头没钱，两个人都丧着个脸，就像我们花了他们的钱一样。

也是，听那电视里，也不是这里打仗就是那里闹事，也没有个太平。

去问问他们三来不来吃饭。

小四抱了两回柴，就坐下烧饭了。鹏鹏在门口玩，桂兰喊了一声就过来了。春荣在门口晃了一下就进屋了。

小义说，妈你今天帮我看着鹏鹏吧，我和春荣去走个亲戚，下午回来。

“二十六有空吧，家里有人，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