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六十一篇
离开哥哥住的通讯小区后，我拿着这张爱不释手的纸壳坐着公车回了家。进门前舍不得丢掉，稍微窝了下放在口袋里带进了屋。由于藏的太过明显，被父亲很轻易就发现了。拿出来后，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可能是游戏机的包装，在路上捡的，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说完这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试试看让父亲帮我也买一台来？刚准备张口，看到正父亲皱着眉头盯着我。到了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父亲把纸壳丢给我后又训了我下，让我以后别到处捡破烂了。
我点头答应着，捡起地上的纸壳就赶紧进屋去了。坐在后，有些自嘲自己刚才的突发奇想。我要是真的说出这句话，可能又会引发一场灾难了。
虽然父亲不喜欢这东西，但我还是不舍得扔掉。环顾四周，决定打开床头柜，把纸壳藏进了里边。后来等了好久好久，哥哥那边再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了。
去哥哥家玩时，也没见他再玩这个掌机了。我不知怎么开口来问，就假装从没看到过掌机一般。这个期待也就搁在心底了，过了很长时间后，才在学校里也看到有孩子玩这个东西。
下课时，我可以近距离的看他们玩玩，玩的好像是《神奇宝贝》。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家中床头柜里的纸壳最后也被我拿出去丢了。
又过了不久，大伯家也有了电脑。后来我去找哥哥玩的次数也少了，平时去家里哥哥就是在电脑桌前写作业，见不到哥哥玩它。有次过节，大伯和大妈喊大家来家中吃饭，我才看到哥哥玩他的电脑。
刚好那次还有大姑一家也在，两位哥哥总算是又凑在一起了。俩人一见面就是嘻嘻哈哈的，有说不完的话。我和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玩时，很难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年龄相对太小了，所以和我没太多共同话题。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看这个哥们聊天我就凑过去，看看他们聊什么能这么开心。我想学学，这样下次我们之间也能营造出这种欢快气氛了。
奇怪的是他们聊的话题也无非就是些很平常的事，比如学校的见闻、家中的琐事等等。但就是能聊的很开心，那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件事。同样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是会有不同效果的。
其中很多微妙的感觉是我没法体会也模仿不了的，这不像我平时说谎骗人那么容易。
托这次家庭聚餐的福，饭前我见识到了哥哥他们操作电脑的本领。他们不像我那样，就是简简单单的开开软件或者打打游戏。他们玩的是种游戏模拟器，而且操作界面都是英文的。进去后还要设置一堆数据，再读取各种游戏，挺复杂的流程看得我眼花缭乱。
一切就绪后，俩人就笑眯眯的并肩坐在床上等着玩了。他俩每人负责操作一半的键盘，我在他们旁边坐着看了挺久，但还是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操作键盘控制游戏角色的。屏幕中的游戏也是从没见过的，只能看出是类似三国题材的游戏。因为里边有几个角色名字我认识，赵云、关羽以及张飞他们都在这个横版过关的游戏里边标注出来了。
后来大家上桌一起吃饭时，我就在回忆操作方式。吃了饭后我也想上去试试看，两位哥哥帮我设置好了键盘，大概教下我如何操作后他俩就一起去客厅了。
我一个人在屋里玩，完全找不到感觉。我不喜欢这样死气沉沉的气氛，不一会就玩不下去了。但又不想出去，客厅里都是大人，肯定是更无趣的。无处可去的我，就只能在这里对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的接着玩了。
哥哥他们过了好一会回到屋里来，见我玩的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有些好奇。跑来问我怎么了，我尴尬的笑着说自己不会玩，还是你们来玩吧，就赶紧让开了。
哥哥们就上机继续玩其他的游戏，我退到了床中央坐着。从两位哥哥靠在一起的肩膀处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反而开心了不少。
回到家后，我也有试着想折腾出类似哥哥家里看到的那种模拟器游戏。但是没有在市面上看到过这种游戏的光盘，我也不能问哥哥借。借东西就有压力，带回家里搞不好父亲给我没收了，或者是折掉了，都是有可能的，那痛心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在电脑厅里也没找到过类似的游戏，看来真的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懂得的。本想着要是有机会，我就把这门技术练好。等着下次有机会了，就能跟哥哥们一起玩了。现在见到哪里都找不到这东西，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安心用自己的方法玩吧，换个角度想想，这样还省了不少事。
再后来家中柜子里的大钱被我偷得差不多了，只剩数量最多的那种一块或者两块的纸币。这些我是不太敢动的，因为现在就全靠这些钱来充场面。如果爸妈发现纸袋的厚度缩减了，那肯定就会查看。只要打开来一看，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之后，我就开始偷偷翻客厅门边衣架上的外衣，都是爸妈出门要穿的。母亲的外衣里的钱是很少的，我猜测可能是母亲在出门前会计划好花多少钱。然后再带刚好差不多够用的钱出门，所以回来时就这样，口袋里基本都是剩几毛或者是几块钱的。
父亲的外衣就不同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总是鼓鼓囊囊的。虽然里边乱七八糟的纸也是很多，但钱也不少。所以后来我偷钱的目标就转移到了这里。
开始我趁着爸妈午睡时，假装去厨房喝水。先走到厨房里悄悄把鞋脱了，然后光着脚走回门边的衣架旁，翻腾起父亲的外衣口袋。中午家中是很安静的，发出一点点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感觉很明显。
我只能轻轻扯开父亲的口袋，用指尖随便夹住一张钱，就这么慢慢往外抽。父亲的钱大多时候是叠的好好地一沓，抽起来很方便。但由于门边光线暗，我多数时候看不清口袋中的钱是什么颜色的，所以最后拿到多大面值的钱还是要看运气。
碰这运气，拿到哪张用哪张。到了后来，这么干的次数多了。而且看父亲好像对自己的钱心里也没数似的，我的胆子也就肥了起来。爸妈午睡时，我就站在衣架边一张张的抽着口袋中的钱。也会抽到太大的钱，比如是五十元或者是一百元的，那还得塞回去了。毕竟我心里还是害怕的，这么玩就像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每次偷钱的多少要看我当时的需要，假如想吃多点零食就多抽几张出来。有时候感觉父亲这口袋像银行的自动提款机，看看我的操作方式。一不用插卡，二不用输密码，想得我是忍不住的就想笑。
仗着自己的经验丰富，最后发展到更大胆的地步。我路过客厅时，看着母亲如果是关着厨房门在里边做饭，加上父亲在里屋没在客厅的话。
我会逮着这个空档，跑去衣架边快速的偷出点钱出来。那种屏住呼吸心惊肉跳的感觉，真的比玩游戏过要紧关卡时都要来的刺激。好在爸妈出门前不常搜我的身，钱放在身上一般还是挺安全的。
我拿着钱，在出门以前举止还是和往常一样。我还能克制住对于花钱的那种欲望，但也只能克制那么一会。出了门下了楼，感觉走到了爸妈看不到的地方后，我就会立刻拔腿往那些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地方跑了。
有次跑动时，身边有人。我从路人看到我的表情中，才意识到我跑动的样子可能还是有些疯癫的。得知自己失态后，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放慢速度，转为步行。
摸着头，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后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继续走我的路。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在家中总干这种事，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多半会比现在更加的嫌弃我。想着这些，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得慢了下来。
路过一片树荫，我摊开手掌，看着手掌心的纹路中冒出的细小汗珠。抿起嘴角，笑着着摇了摇头。把手在身侧使劲的擦了擦，就大步向前的继续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