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时光都是被辜负被浪费后,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侯孝贤《最好的时光》
现在又是“麦天”,是的,我们管收麦子的季节叫麦天。前几天晚上出去散步,竟然在这江南的街道闻到了疑似麦子烧熟的味道,浓郁的麦香,那应该不是麦子,因为南方不种麦子,但却奇特的把我的记忆拉回了家乡收麦的季节。
我小的时候,都是手工割麦的,很惭愧,我几乎没有真正割过小麦,从小被爸妈惯的不干活。我记得,爸妈汗流浃背的用镰刀割麦子,带一大杯水,渴了就喝,然后继续割小麦,那时再累脸上是笑盈盈的,小麦经过了冬雪、春雨,终于在初夏季节可以收获。前几年因为天气干旱,收成微乎其微,今年听我爸说可以收2000多斤,应该能吃两年。自家的麦子磨的面就是好吃,很香,很细腻,做的面条也很劲道,这是大自然对劳动者的恩赐,不像我在外面买的9.9两斤的高筋面粉,总觉得掺了其他成分,做的煎饼虽劲道,但麦香味不足。
我从小学到初中,都会有个麦假,大概半个月,这是除了暑假、寒假的福利,估计是老师也要收麦子的缘故,农村的这个放假传统就流传了下来。高中之前的割麦都是纯手工的,之后才逐渐转为半机器,现在是全机器收割了,也就是直接在麦地里就变成了一粒一粒的麦子,不用再拉回场里里过机器,手工扬麦,在我记忆中,在场地(每家都会分一点离家近的地专门用来处理麦子从地里拉回来的麦秆+麦穗到一粒一粒的地方),机器处理过小麦后,麦秆和麦子会分开,然后把麦子随风扬起来,扬掉尘土和麦皮,剩下饱满的麦粒,还有泥土的芬芳,好新鲜。邻里关系很好,大家一起劳动,一起收获。那时我们还小,爸妈还很年轻。那时,每到麦天,家里就会有有很多西瓜、汽水、啤酒以及小香槟(我们叫小香槟,很好喝的一种气体饮料,当然不是现在被冠以优雅高档的香槟),那时,是盼望过麦天的,一是有假期不用上学,二是可以吃西瓜喝饮料。那么天然冰爽的初夏,清澈蔚蓝的天空,热情似火的太阳光,如今,回味起来空气是还能嗅到麦香味,小香槟味,透光今日的阳光依稀还能看到在太阳下收割麦子的我们大家。
生命中总有些时光没有好好去过,比如我,生长在农村,却对农活很无知,几乎没有动手割麦的经历,想来甚是遗憾。我想起来侯孝贤的一句话:所有时光都是被辜负被浪费后,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还好我有回忆,我感谢生在朴素的农村,有温馨有爱的家,有亲切的邻里,也很清晰的记得三爷、堂叔、堂姑和我们一家一起劳动的场景,大家有说有笑,谈笑间锄地拔草什么的也就干完了,分地的时候我们两家都用一个号,然后再分,所以无论播种收获都在一起,直到现在。
我爱这些经历,我感谢能亲眼见识到播种收获,所以对粮食有天然的感情,从不浪费食物。对乡村、对河水、对土地,对大自然,一直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情,那是家,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