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几个同事在感慨现在西瓜不好吃,没味儿!
在长江中下游一带,到了夏天,就是西瓜的天下了。
小时候吃西瓜,吃的是一股子热闹。脆生生的绿皮花西瓜摆在八仙桌上,几刀切下去,“咔啦啦”一阵响,被分成了许多瓣,成了红瓤黑籽的半月形状。
小孩子们一人拿一瓣跑开,或蹲在门槛上,或倚靠墙角,啃得满嘴的红汁顺着下巴颏直往下滴。
也不用担心衣服被弄脏,反正上面颜色已经够花了,不在乎再添点西瓜汁。
一直吃到红瓤快没了方才罢休,男孩子会“嗖”的一下将瓜皮扔出去老远,女孩子随手扔在门前。一帮活泼的肥鸡快乐地挟着两只翅膀过来啄四分五裂的瓜皮。
农村孩子多,又都比邻而居。每家吃西瓜时都会送几瓣给邻居家。
每次大人一喊“开西瓜”,一个个小孩都会兴奋地围在桌边翘首以盼。当西瓜刀还在切时,小手就都伸过去抢正中间那块最红最甜的吃,顺便还带隔壁要好的小伙伴抢一块。这种不顾手指受伤的行为总要被“咄咄”呵斥。
如今我切好了瓜,按照美食杂志把它们摆成个“艺术品”,旁边横卧着几朵娇艳的花,备上牙签。美得我忍不住“咔咔”拍几张放朋友圈里嘚瑟。
声音自带惊喜地叫一声:“儿子,吃美美的瓜喽!”
儿子眼睛从瓜上扫过去,毫无表情。
他从没被打扰过的样子,又玩起了他的机器人大战,一人分饰好几种角色,自言自语。
我只好趁他咽口水的空档给他喂一些被挑了籽的西瓜瓤。
没有人“抢”的西瓜,也失去了甜味。
在我心里,却有一个最大最甜的西瓜。我既没看到也没吃到。
那天我在清晨的微风中醒来,我妈一脸遗憾地和我说:“昨晚10点,你外婆送来了一个瓜,喊你起来吃,你非要睡觉!”
我模模糊糊的想,似乎是有人昨晚喊了我,又推了我,可我不胜其烦。
在两个弟弟的描述中,那个圆溜溜的花皮绿西瓜越发在我的心里饱满起来,里面的甜味撑得薄薄的瓜皮要炸裂开来。
那种没吃到的“甜”被裹了层胶浓缩在我的心里,直到今天。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丢了一次和大家“共享”的机会而生出的遗憾吧。
当时我不知道,这种遗憾会经常出现在我以后的人生中。因为种种原因,我会错失一次又一次的集体活动。
人啊,生来就是抱团取暖的群居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