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之后
人们可能不知道
这种原始的爆米花为何物
但它却在那时填饱了我们的肚皮
也温暖了乡村
温暖了我儿时的记忆
01
虽然年已经过了,元宵节也都离我们远去了,但在我的记忆里,爆米花却是儿时我们从过年前直到正月底,都最期盼,最流行的零食。
那时候崩爆米花的那个黑黑的机器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最热闹、最开心的地方。每到冬天,都会有崩爆米花的老爷爷担着炉,进山入村。
他们往往会在一个空场里找个背风的地方,生起火炉,把长布条袋子伸好,架上烧得黑黝黝的爆米花机。即刻村里的孩子都会吵吵嚷嚷地围拢过来,让原本宁静的村子热闹起来。
看会热闹便会飞奔到家里,缠着母亲一定要去崩一点爆米花。
母亲给我们准备好玉米粒,我们就像得了宝贝似的跑到老爷爷那排队。有的捧着碗,有的端着茶缸,有的提着补丁袋子,还有的拿着升子(量粮食的一种容器,木质的匣子)。
02
老爷爷接过递上的一茶缸玉米,倒进了那黑色的铁筒罐里,再从旁边拿出两个小瓶,倒上点糖精的粉末,关上闸门,横放在炉子上,然后生火,一手拉着风箱,一手不停的摇着铁罐,炉子里的柴火燃得通红,再一圈圈转动炉把儿,眼睛还不停地看着那个压力表。
大概五六分钟后,老爷爷的手就停了,把爆炉放进那个早已熏得乌黑的竹筐里,筐的一头套着脏兮兮的大麻布口袋,那是用来装爆米花的。
踩着竹筐子,用一个套筒套住机器装玉米旁边的小把手,猛地一拉,“砰”的一声炸响,白烟冒过,早已在机器肚子里闷得难受的玉米粒们,一下子冲进筐子那头脏兮兮的口袋当中,膨胀成大个的玉米花了。
罐子打开后,原本金黄色的玉米粒猛地从爆炉肚子里冲出,钻入麻袋,摇身变成白白的爆米花,热乎乎、香喷喷的爆米花便呈现出来,接着一阵浓香瞬间便弥漫在空气中,顺着冷风钻进了鼻子,随即香甜的爆米花味便在村子上空弥漫开来。
当然,麻布袋里的爆米花是主人家的,但是,总有一些漏网之鱼从空隙中蹦出来,蹦出来的自然是属于孩子们的。
用玉米崩出来的爆米花,虽然没有奶油的那种浓香,却是后味很足。每次老爷爷身边总会围很多的人,可是每到要开锅的时候都会发出“嘣”的一声,特别响,每个人都作出夸张的表情,起锅时一哄而散。
等到那爆声响后,又一窝蜂地聚拢起来,捡起那些散落在外面的,热气和香气并冒的爆米花塞到嘴里。
03
每出一锅,孩子们便将这样简单的场景如同复制般重复一次,毫无创新却乐此不疲。一边疯玩还不忘看着自己家的玉米,及时把自家的往前推推,生怕漏子自己家的。
每崩好一锅后主人都会分给周围的人尝尝,所以呢,如果排队比较长的话,基本上到自己的时候已经被前面的爆米花喂饱,等到天黑,晚饭怕是不用吃了。
虽然山里的冬天格外寒冷,北风呼啸,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串儿,然而爆米花却迎着寒风,带着温暖炸开了。她婉如绽放的梨花粒粒饱满,清香扑鼻,热热乎乎,黄中透白,甜腻怡人。
其实每个年代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也许,崩爆米花这个古老的行当将愈行愈远。现在爆米花已成电影文化的一个元素。
很多年之后,人们可能会不知道这种原始的爆米花为何物。
但它却在那时,填饱了我们的肚皮,温暖了整个山村,也温暖了我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