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0日
昨天那场心理博弈耗费了我太多的精神力。
我现在很疲惫,疲惫到我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只有我的小拇指能微微弯曲,可一弯,那种细细密密的电流便从神经末梢直达全身,这是很难受的。
我的意识是清晰的,我知道我是在床上睡觉,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翻不了身,支配不了我的身体,像是整个人都被固定在床上。这不是真正意义的睡眠,是睡眠麻痹。
这样的状态从我四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我也时常意外我为什么不会猝死,林正安说,我的这种情况是间歇性的,所以不容易死。
林正安是我的心理医生,在东北被救援后,许纸便把我押到他的诊所。
许纸说,全球每天死于精神病的人数以万计,而这其中大部分是自杀死亡。只要她在世一天,我就是苟活,也得活下去。
她的爱人死于精神分裂症,严格来说是自杀。
尽管我知道这很正常,过不了十分钟我便会醒来,可我仍是无法抑制的感到恐慌,是那种孤身一人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恐慌。仿佛世界都不存在,浩渺的黑暗里只有我,只有我没有“应该”的死去。
我看见有人打开了我的房门,渐渐像我走近,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阴影,毕竟我房间的遮光窗帘关的很严,而我又没开灯,我不习惯光亮。明晃晃的光会让我很难堪。
那个人靠近了我的床,他拿着一把刀,刀泛冷光。刀尖对着我的眉眼中心,我霎时深受煎熬,祈祷他要么给我痛快地来一刀,要么就赶紧滚,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人很难受的。
他说话了,嗓音很沉,像古老的井,抛下一颗石头过几秒的沉闷回响。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完这几个字眼他便沉默了。
嗯?没了?我还等着下文呢,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什么怎么这样了?我这样是哪样?
莫名其妙的,我还是很恐慌,这是一种生理反应,实际上我是很平静的,即使我的额头上悬着冷刃,持刃人稍有差池,我的性命便不保。
对于普通人而言,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阴谋和自杀。
可我是一个罹患精神疾病多年的人,死亡于我而言是向往,所以,我谈何害怕呢?
那个人一动不动举着刀,举了很久,久到我心里的恐慌转为烦躁。
你怎么这么敬业?手不酸吗?要不要活动一下?你要吃西红柿还是番茄?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要百事还是可乐?吉老王还是宝多加?大哥?同志?兄弟?
我求求你了,滚蛋和出门你选一个吧。算了,我替你选吧,你滚蛋吧。
然后他就真的滚蛋了,然后我就醒了。
在梦里让一个人滚蛋或许不容易,但让一个人在幻觉里滚蛋是分分钟的事。毕竟主人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