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大王,倪云林大哥

倪瓚像

倪云林,原名倪瓚。自號云林子,故人稱倪云林。元代畫家、诗人,与黄公望、王蒙、吴镇合称"元四家"。

倪瓒的山水画,总是寥寥几笔,画出一种寂寥、荒寒、凄清之感。

倪瓒是影响后世最大的元代画家,他简约、疏淡的山水画风是明清大师们追逐的对象,如董其昌、石涛等巨匠均引其为鼻祖,石涛的书法题画,从精神到体式皆是以倪瓒为法的。倪瓒亦是一个以复古为旗帜,而追求艺术个性化的书法家,他与张雨、杨维桢一样,既属于这个时代,又不属于这个时代,这就是艺术对时代的超越性价值。

幽澗寒松圖

明代江南人以有无收藏他的画而分雅俗,其绘画实践和理论观点,对明清画坛有很大影响,至今仍被评为“中国古代十大画家之一”,英国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将他列为世界文化名人。

清人張山來編的《虞初新志》搜集明人錢謙益寫的《徐霞客傳》中説,唐寅与徐霞客高祖徐經同舉,除名。唐寅曾以倪云林畫卷償還賭博欠償三千。手跡流傳幾代至徐霞客家。

看來唐寅亦搜集、觀慕、学習過倪云林的畫。

六君子圖

然而,倪云林大哥,是个怪咖。其人絕對是藝朮家領域內的骨灰級洁癖大師。現舉幾例以賞:

1,洗死梧桐樹

倪云林家庭院有數株梧桐,云林手杖末端釘上釘子,一有梧桐落叶,即以杖釘刺之,扔幾里外。每日早晚叫家童洗梧桐樹,洗到无有枯皮和灰塵。結果,生生把梧桐洗死。

2,空中厠所

特建一高樓作厠所,在樓板上開个口子大便。口子下特制一个木格子,木格子里放一層土再放許多鵝毛。粑粑一掉下來,鵝飛立馬飛起把粑粑蓋住,使臭味不外泄。拉粑時,仆人立旁伺候,一拉完,立馬把木格拿走扔掉,換上新木格、新鵝毛。

3,找到那口痰

某天,一好友來訪,夜宿其家。云林兄怕朋友弄髒房子,于是睡不著,躲在門外偷听。突然聽到朋友一聲咳嗽。第二天早上朋友一走,立馬叫家童進去尋找到那一口痰。家童實在找不到,就拿一片帶露水的葉子來交差。云林兄讓把叶子剪碎,埋到三里之外。

4,不喝屁水

朋友來會,談論詩文。云林兄決定泡好茶招待。於是叫家童去幾裏外的七寶泉打水。水打來后,云林吩付:“前面一桶水拿來泡茶,後面一桶水拿來泡腳。”朋友不解,問他。他説:“前面一桶水干淨,所以用來泡茶,后面那桶水可能被家童的屁污染了,只好用來洗腳。”

5,不吃大胡子做的菜

朋友周南老(云林死後,周南老為寫墓志)每次請云林吃飯,都先把家里里外外刷洗乾淨,連柱子和臺階都擦得發亮。一日,芙蓉花開,請云林來賞花宴飲。云林來了。

上菜的是一個滿臉大鬍子廚師。雲林兄一看,站起來把衣服左撣撣,右撣撣,表示要走。老周愕然,菜還沒吃,怎麼就走啊?云林傲娇地说:“厨师那么多胡子,肯定好脏,我还吃他做的菜干嘛?”

6,請妓女洗澡

朋友宴樂,經常邀歌舞妓助興。云林洁癖太深,對男女之事深惡痛絕。甚至于一生不娶。有个歌姬趙買儿受云林龐愛,一日于云林家夜宿。云林兄洁癖大發,吩咐趙買兒去洗澡先,洗完上床,云林用手摸摸,聞聞覺得還不夠干淨。吩咐再去洗。

再洗一次。

再洗一次。

再洗。

洗……

終于,云林兄下令:不用洗了。

天亮了,你走吧。

从此以后,赵买儿逢人就谈起这个让她洗了一通宵澡的“嫖客”。

7,一開口便俗了

元末起義軍領袖張士誠弟弟張士信曾送千金并畫絹請云林作畫。云林兄大怒:“倪瓒不能为王门画师!”并撕绢退钱。不料,一日泛舟太湖,正遇到张士信,被痛打了一顿,倪瓒当时却噤口不出一声。事后有人问他,他答道:“一出声便俗”。

8,葛仙翁治洁癖

云林有清秘阁,旁人不让进。还有一匹白马,爱护备至。云林母病,請名醫葛仙翁來治。葛仙翁要求白馬來接,云林大孝,从之。那日剛好大雨,仙翁騎白馬專走泥水路,弄得白馬一身泥。又要求進清秘閣觀書,云林又从之,仙翁于是把清秘閣踩得到処是泥巴腳印,并隨地吐痰,亂翻書。仙翁走后,云林命把清秘閣锁上,从此再不進閣觀書。

9,坐牢也有洁癖

云林晚年因事坐牢,要求獄卒送飯時,一定要把飯碗舉到眉毛上去。獄卒想:“我又不是你妻子,你還讓我舉案齊眉?”問,不答。旁人告知:怕你唾沫星子掉飯里。狱卒听后大怒,把倪瓒用铁链子拴在厕所里的马桶旁边,让他天天被臭气熏着。

雨后空靈圖

倪云林大哥,I服了YOU。

做人做到老兄你這樣清洁的境畀,華夏上下五千年來真真少有,正如孔乙己所説:“多乎哉?不多也!”

明初,朱元璋曾召倪瓒进京供职,他坚辞不赴。明洪武五年(1372)五月二十七日(6月28日)作《题彦真屋》诗云: “只傍清水不染尘”,表示不愿做官。他在画上题诗书款只写甲子纪年,不用洪武纪年。

倪瓚,為人梗介如此。

明洪武七年(1374),倪瓒在江阴长泾借寓姻戚邹氏家,中秋之夜,他身染脾疾,便到契友名医夏颧家就医,夏筑停云轩以居之。倪瓒一病不起,于阴历十一月十一日(12月14日)死于夏府,享年74岁。他的遗体埋葬在江阴习里,后改葬在无锡芙蓉山麓的祖坟,周南老撰墓志铭。

只傍清水不染尘——真性情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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