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着两三天文秀都会找不忙的空隙去给程邵斌打扫做饭,而程邵斌原本就是做老师的顺便给文秀讲一些浅显新式的道理,教她念诗读书。
文秀弯弯的嘴角带着笑一边收拾打扫一边想着昨天读到了生世坎坷的简爱即便是在罗切斯特先生的面前,她也从不因为自己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家庭教师而感到自卑,反而认为他们是平等的。也正因为她的正直,高尚,纯洁,心灵没有受到世俗社会的污染,使得罗切斯特为之震撼,并把她看作了一个可以和自己在精神上平等交谈的人,并且深深爱上了她。 文秀对简爱充满了佩服跟羡慕。
文秀的异样也尽数落在孙老汉眼里。孙老汉抬眼看了看文秀忙活的背影擦了擦沾满面粉的手按住肚子邹着脸 “嘶--哎-呦!哎-呦!”
“孙伯,您儿这是怎么啦?”
“秀丫头,我今天上午肚子就总是不舒服,这会儿疼得厉害。哎-呦!”
“啊!那可马虎不得,之前俺地村里有人肚子疼的厉害结果是得了绞肠痧的。赶紧的我陪您儿去看大夫吧?我跑得快,要不,还是我去给您请大夫过来看吧?”说完就往外面跑。
“秀丫头,秀丫头,你回来回来。还是等一下我自己过去找大夫看,你说俺们这里铺子毕竟是卖吃食的不能让人有闲话说。只是这两天恐怕要辛苦你了。”
“哦,是我没考虑周全。没事没事的,在您儿这和家里比那是一点儿都不辛苦。”
“”哦,还有,今儿滴夜饭恐怕要麻烦你帮我送回去一哈了。”
“这个没问题,再说我是领了工钱来给您帮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孙老汉解下围裙在身上左右掸了掸灰,就出门了转了一圈提着一包中药回来了。文秀赶紧来搀扶老孙头进屋,老孙头就捂着肚子又弯着腰坐下,转身要给孙老汉熬药去。
“秀丫头,药就不麻烦你了,等下我自己去熬。刚刚大夫给我吃了药粉子这会儿压住疼了。再说是药三分毒,你一个姑儿家闻多了药味怕对身体不好。要不你趁早做了饭给他们娘俩送过去。”
“唉!好。”文秀心里被孙老汉的话感动了,赶紧转身洗菜做饭去。
“秀丫头,我跟你讲啊就铺子旁边下去跟嘞个河堤堤走,走到引水沟再向左手边走到第三户人家就是俺滴老屋了。第二户人家是我家老大的,结了婚就分锅火单过了。他屋里头喂了个大黑狗,叫的蛮恶不得咬人滴。你不要怕,找个棍子拿起,千万不要跑啊。”
看着文秀提着篮子准备出门孙老汉不放心道“你先不要跟他们讲我不舒服的事啊!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好,不要紧的,孙伯。没得好远,俺又不是小伢儿,您儿自个儿好些歇息。”
“唉,好。来回要个把小时的,要是转回来天黑了就在老屋那边歇息,有房间滴俺老妈子收拾的也还蛮利索。”看着文秀顺着河堤走远的身影,叹了口气。也不晓得这个儿媳妇留不留得住,千万不要像那个黑心滴肖玉珍就好哒。当初只是跟她娘老子们说好。怕她看不来幺儿的腿生厌恶就想先带她过来帮忙慢慢来,现在又出了个程邵斌。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才几天天就有来往了。
文秀虽说跟着两个哥哥读了好几年书,到底是乡里人做惯了农活走路也是风风火火快的很。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人家了,文秀看见好几户人家都是青砖瓦房,心想这镇上就是比乡里好,村里还没得这样的房子呢。都是土砖茅草屋,下雨天做饭烟都不出去呛死人。
一阵狗叫,吓得文秀赶紧把准备好的棍子挡在胸前。爬了个小坡坡儿就看见天井里摆着一张大方桌正在吃夜饭,一个中年的男人和三个半大的小子一人端了一个大碗已经开始埋头吃起来。听见狗叫屋里的女人还没出来就在赶紧唤了狗又喊“国栋啊,我还有个菜,你赶紧招呼狗不要咬到人了。”天井的两个小的同时也站起来帮忙赶狗。
一个最小的端着比脸还大的青花碗跑过来问“姐姐,你是哪地来的?没看见过你哦?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回屋怕是有滴滴宝气吧!”
“哎呦!”
“不好意思啊,小伢儿不懂事乱讲。”中年男人放下碗起身,手里捏着筷子打了问话的孩子一筷头,孩子摸摸头就吸了一下鼻涕笑着退后两步继续吃饭。
“哦!没得事。想必您儿是孙大哥吧?我是在孙伯铺子帮忙的张文秀,过来给大妈他们送夜饭的。”
“是滴是滴,我是孙国栋。你就是文秀妹丫头啊,听到讲过,麻烦你嘞,还跑这么远送饭。”屋里的女人端着一盘菜出来。
“妹子,你吃了没有,要不就在俺滴屋里先垫点。我早先就说喊姆妈和老五一起过来滴,老五个犟打卷硬是不出来。”
“谢谢嫂子,我吃过了。这不要赶紧给大妈他们送过去,怕等下都冷了。那个我第一回来孙伯滴屋就是嘞后面的一户不?”
“是滴是滴,就是嘞后头一户,转个弯就是滴哒。”
“哦,嘞就劳慰(谢谢)您儿了,你们慢些恰,俺就先走哒啊。”
“老五的命还真好,腿瘫痪了保条命,老头子还能跟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媳妇,还一个比一个年轻标志。”
“哟,你要是想换,也叫你老头出钱去跟你找年轻标志的去啊。”
“就是这么一讲,老夫老妻了当着伢儿子的面也不怕出丑。恰饭恰饭,都恰饭。”偏头瞪了几个偷笑的小子。
“嗯!”端着碗背向着男人。
“好啦!俺滴媳妇最好了,辛辛苦苦给俺生了三个小子,给我一座金山都不换,坚决不换。”
文秀还没到天井就看到之前在村里见过面的老妈子“大妈,等好久了吧。都饿坏了不?”
“是文秀啊!不饿不饿,今儿比昨儿还要早些呢。今儿怎地是你来送饭啦?俺屋地老汉呢?”一边问一边接过篮子领着文秀进屋。
“哦,孙伯今儿还有点事在忙嘞,所以就打发我来送了,第一次走得慢些,明儿熟了就蛮快了。”听着话老妈子嘴角笑的更胜了,过了一辈子的人多少要了解一些。文秀帮忙一起搬桌摆碗。
“老幺,过来恰饭嘞!”
“唉!姆妈您儿先恰,我就来了。”一个拄着双拐杖穿着旧军装的大胡子男人从屋里出来。看见文秀楞了一下点了下头就把双拐靠墙放,文秀赶紧搬了一把椅子放他旁边。
正在盛饭的老妈子看了一眼没说话心里高兴的很,不厌烦就好。 “文秀啊,嘞是俺造业滴幺儿,叫孙国良。当兵伤了一条腿保了一条性命。结果去年在铺子滴又摔伤了。” 文秀把盛好的饭碗带筷子端到孙国良手里,从他的大手划过感觉都是硬茧子。
“姆妈,恰饭了。”孙国良楞了一下便接过碗吃饭。文秀按住老妈子继续盛饭的手“大妈,不用盛了,俺恰过了。您儿和孙五哥先恰,俺就回去了。”把中午的碗碟装进篮子提到门口道。
“啊!你真恰过了,这天也不早了,要不就在这边歇息,有多的房间,俺还是收拾的利索滴”
“今儿就不了,俺认床。再说明儿赶早开门怕孙伯忙不赢。”其实文秀心里惦记着程邵斌有没有吃饭,惦记着简爱的结局。
“哦,嘞好,你一个人慢些,看住些,天热了怕有蛇。”跟着送出去老远一截路才回屋。文秀提着篮子比来的时候走的更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