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粥。”一大碗香糯浓滑的余存着温热的白粥，上面堆着一调羹镶嵌着白色蒜末和红红的朝天椒圈圈的酸菜，可爱极了。酸菜是用野辣菜过水泡的，酸辣的香味引人吞津不已。
“谢谢！”程邵斌放下筷子习惯去口袋掏手帕。
放下碗文秀白皙的脸蛋微微出卖了此时的紧张和小小的雀跃，还有一丝不明白的愤怒。转身走了两步，稍稍侧头停下补充道:
“唉！那个，碗和调羹都是洗烫过的，粥也是早上新煮的。”
便走到一边拿了张板凳挽起衣袖就洗起木盆里成堆用过的碗碟来。微红的小脸葱白的手腕吸引了不少火热的眼光而不自知。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习惯了！”程邵斌习惯性去掏口袋的手在刚好碰到口袋边时触电似的逃回桌面，红着脸解释道。
就像她刚才什么也没说一样，仿佛她现在眼里只有这堆碟碗，左手抄起一只大清花碗在木盆里过了水，用虎口把住碗边，拇指在碗外面中指在碗里面抵住碗底。右手拿着一段拨皮去子风干的丝瓜瓤，在碗里擦一圈又反过来在外面擦一圈，左右两只手配合不用停顿。洗好的碗放进一旁盛水的木桶里。一只只碗不停的转圈，葱白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微红，跳跃着翻飞着如同一场手指的舞会。
实际上她眼里现在也只剩这堆碗碟。做顺了手里的活计，心情也平静下来。心里暗自嘀咕着:真是的，越来越没出息了。又不是没见过人的慌个什么，再不一样的人还不是一个脑壳两条腿。想明白了自己都觉得好笑。
“看秀丫头做事这个麻利劲儿，不知道将来便宜哪个少混蛋娶到这么好滴媳妇儿哦！”“是么个话，老人讲滴妻贤夫祸少。”正在在和孙老汉话说当年的两个老汉又忍不住换了个话题。
“哈哈，要俺讲啊读书人就是规矩多，待一块儿一点都不自在。”被喊做麻和尚的光头吞掉最后一口馒头喊到。 “就是讲滴哈，讲句良心话孙老汉的铺子开了这么些年，还从没听道腌臜恰死过人呢！俺就最看不得那些装模作样的，专门负哄小丫头。不像俺本分老实。”接话的人又黑又瘦的长得像只猴子说完呼哧呼哧滴喝掉最后两口粥。
“猴子唉，就你还本分老实啊？笑死个人嘞。哈哈”
“哈哈，那就没得精明人哒咯”一阵阵男人们爽朗的大笑，愈发让人注意低头不语红着脸一口一口认真用调羹吃着粥的程邵斌。一个当了老师的人竟然也会有羞涩得像个孩子的时候。
“都跟老子少扯些啊，恰饱了就赶紧上工去。跟个婆娘一样啰里吧嗦的一个个，有劲就多踩辆车泥巴多挣几分钱。程老师是有文化的教书先生，哪滴是你们能说能比的看的？将来你屋滴学生出不出人还要别个程老师说打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三贵和大胡子老歪起边把碗放木盆里边对众人笑骂道。
转身抱拳作揖道 “程老师，乡地人不会讲话，黄开腔莫生气呀！”程邵斌红着脸抬头微笑道“哪里哪里，都说乡里汉子最是好爽，是我小家子气了，应当入乡随俗的。将来你们后辈来上学，作为师长我定尽心尽力教导的。”“好，好，那我就先代他们谢过老师哒”便招呼大伙儿陆续离开铺子上工去。
程邵斌的一碗粥吃得很认真也很费时间，文秀觉得从来没见过有人喝粥都喝得那么好看，一点也没有觉得女人气或者很装样子的违和感。只是觉得本来就该这样，水这么流花这么开，理所应该。 等都收拾好了，只剩那一桌还有客。 已经忙过了早市的时候，孙老汉把刚做好的两笼包子上笼屉蒸起，又交代文秀看着铺子。自己回家给伤了腿的幺儿和老妈子送饭去了。文秀见忙完了，就拿出先前引火用的旧报纸来打发时间。
发现一片阴影挡在面前，文秀抬头就望见站在阳光里的程邵斌。只楞了一下问到“你是忘记带钱了吗？”
“嗯！可不可以先赊一回账，明天我来还你？”
“好！”
“你认识字？”
“跟哥哥上过几年学堂，勉强认得一些字。”
“你爱看书吗？”
“还好。”
“你要是喜欢，我那里有几本书，还蛮好看的，可以借给你看的。需要吗？”
“嗯，这不合适吧！再说好多字怕不认识的。”
“没事，我可以教你。那说好了明天给你一起送过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