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啦？傻啦！一直没写信告诉你是因为妈说等你放暑假了让我当面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纪敏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来到程邵斌旁边眨眨眼睛有些调皮“你要当爸爸了哦！”

      看着泼了一地水碎成几块的杯子压下心里的酸楚。  “怎么啦这是？邵斌，该不会才回来就又惹爸妈生气了吧！”

      “小敏快来坐着！总站着小心累着腰。”程太太赶紧拉了纪敏过去坐下。“没事没事，你爸呀就是看小斌回家了高兴，一激动就把杯子摔了。”自己拿簸箕收拾打扫去了。

    “邵斌，既然这次回来了就在家好好陪陪小敏。这段时间哪里都不准去，过些日子我拖朋友给你找份工作。”老程说完深意的瞪了程邵斌一眼就上楼去了。

      “好啦，好啦！儿子刚回家，你就别说他了。”程太太收拾完来拍拍程邵斌“小敏出来这么久了，不能太累了，你陪她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纪敏拉程邵斌坐下就再也没有说话。一只葱白细嫩的手，翘着兰花指捏着一颗紫亮饱满的葡萄。另一只兰花手翘得更高些似乎在等蝴蝶歇落，一片一片剥开紫亮的外衣露出翡色水润的果肉。认真剥着的冰镇葡萄由泛着盈光的兰花指送到了刮的泛青的下巴上碰到了有些干裂的唇。正在心里纠结如何抉择得出神的程邵斌，被嘴边突如其来的冰凉惊呆了。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纪敏。

    “张嘴！你最爱的冰镇葡萄！” 程邵斌听话的张嘴含住翡色水润的冰葡萄。葡萄独有的芬芳和清凉从舌尖炸开。

    纪敏继续剥着葡萄“咯，这一片一片剥出来的是我的心全给你了哦！”又一颗送进已经有些水润的嘴唇。

      “纪敏，我……”又一颗塞进嘴里堵住了后面的话。

      “我先说吧！邵斌，虽然我们两个也算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可当初我们彼此都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准确的说是你在逃避我。当初在嫁进你家来之前我还逃过婚，只不过阴差阳错还是逃不掉，这大概就是缘分吧！现在我们法律上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也真正有了夫妻之实。在我不知道怀孕之前还想过给自己一个期限如果你还是不爱我就跟你离婚，可是现在宝宝在肚子里踢打时刻提醒我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的责任，我愿意放下一却过往，认真的爱你用心爱我们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同时拉着程邵斌的手附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配合的踢着肚子上不同温度的大手。手里的触感直接踢到了心底和着血脉的旋律一起跳动。

      “纪敏，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毕竟这一切我没有一点心里准备。”程邵斌愣愣的看着依旧虚抓的手掌。

      “好！我等你，我这段时间想回我妈家去住一段时间。”纪敏起身向房门外走去在预备出房门口时停住脚步“哦，对了，我们的宝宝已经快六个月了，你要是有空给他想几个名字吧！”然后背影就离开门口的视线。

      文秀半靠在病床上发呆，文秀姆妈在旁边用油纸扇给扇风。“幺姐儿，你呀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真的多亏了人家程老师了。俺做人要实在知恩图报，千万不能忘恩负义做被人戳脊梁骨的混账事啊！”

      “姆妈！我晓得嘞。”文秀像泄了气的气球殃趴趴的躺下来，两只眼睛望着屋顶“俺几时回屋地啊？我全都好了！”感觉姆妈看着门口，自己跟着看过去。白衬衫，黑边眼镜，刮得发青的下巴，眼里透着温暖透着希望，嘴角带着微笑。空洞的心一下就充实的活过来了。

    “文秀，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医生查房怎么说？”提着西瓜和冰镇葡萄的程邵斌走到床前，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自然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文秀姆妈看了一眼赶紧拿了水果盆子出去洗。

    “程老师，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大概活不下来了。我已经全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欠你的钱等我回去了就还你。”这一声程老师喊的程邵斌心里全部都堵塞了。一直以来文秀都是叫程邵斌的，现在是在划分界限吗？嘴角的笑也遮不住眼里的哀伤。

      “好！钱不急，等你有本事挣钱了再还。你应该还是第一次来省城吧？既然朋友一场，我明天带你出去公园走走，逛街吃好吃的也算是庆祝你劫后余生好不好？”几近哀求，心里真怕她就这么不想再见面了。既然明白没有未来，那么就留一份美好回忆。

      文秀压下心底揪心的难受，笑着抬起头“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呢！”

      文秀姆妈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盆里放着切开了的半边西瓜红红的瓜瓤点缀着黑亮的瓜子，和一大串葡萄。“来来来，程老师吃西瓜，这麻烦您跑前跑后的现在还买这么多东西来，真的是不好意思！这以后要怎么感谢您才好啊！”一双手捧上一片西瓜送上前，程邵斌马上站起来接住了，转身递给文秀。文秀姆妈拦住“程老师，你自己吃，我来跟丫头切，她生病刚好不能吃太多。盆子了还有葡萄冰镇的凉嗖嗖的。”反手把切好的少半截的西瓜递给文秀。文秀接着西瓜没有吃“姆妈，您儿自己那不吃呢？还有那么多，幺幺呢？那没看到他人呢？”

    文秀姆妈知道自己幺女的脾气，就拿了一小节说“我在吃，你快些吃看，这两天你发烧也没胃口。你幺幺看你病好了，就说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再来接你。西瓜我跟医生办公室送了一半过去了，人家半夜三更都来给你做检查不容易。葡萄给隔壁病房的病友分了一小半，我们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多亏了隔壁的她家里人。你的病才好，一下子也吃不了这么多，我怕放坏了。”文秀姆妈觉得当着人家的面就把礼品分出去了有点不太好意思，就越说越小了。

    “姆妈，我没有生气嘞。真的，我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安排是最好的，反正我是想不到这么周全的。还是我姆妈 聪明撒！”文秀爬到床边把西瓜跟姆妈喂一口“甜不甜？”

    “死丫头，好甜。我有，你自己吃去。”一边躲开文秀还要喂的西瓜，一边欣慰。自己的心肝宝差一点就阴阳相隔了，这真是菩萨保佑啊！

      “大妈，是我考虑不周，到底是长辈您这样安排再好不过了。”程邵斌一边就着盆里的水洗手一边给文秀到了半杯水“刚吃了西瓜漱漱口好吃葡萄，不然西瓜太甜了吃葡萄就是酸的了。”又转身撕下一小串葡萄给文秀姆妈，再撕下一小串来到床前。“大妈，为了庆祝文秀劫后余生，应该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但是还是等大叔过来了咱们再一起去热闹些。明天我想带文秀出去走走，毕竟小丫头难得出一次远门。”说完就这么看着文秀姆妈。

    “这样方便吗？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文秀姆妈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着幺女期望的样子就不忍心了。

      “方便的，也没什么麻烦。大家认识一场，就当我多认了一个妹妹。”得到答案程邵斌捏着葡萄，选了最大的一颗，修长的大手一片一片的剥着葡萄，然后递到文秀嘴边。文秀愣了一下脸就红了还是就着伸过来的手吃了葡萄，微微发烫的嘴唇触碰到指节分明的手。柔软的触感酥麻的沿着手指爬上肩头。

    一转身发现文秀姆妈出去了，程邵斌就再剥了一颗，喂过去。文秀睁着一汪幽泉的发亮的眼就这么看着程邵斌，然后嘴巴凑过去吃葡萄。含着葡萄的一瞬间有凑近一些一口咬在葡萄皮下的手指，使了一些暗力等了一会才撒口。都说十指连心，这一口疼不至于流血却终于到达心房。看着眼前的人只是邹了一下眉毛就舒展开微笑，又不忍心的给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