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斑驳的有些稀疏,凌乱的在我的头脑杂乱无章的冲撞着,每次忆及时,总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闪现在眼前。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
那时他是我们的历史老师,修长的体形,偏瘦,一头立体的短发,浑身散发着一种那个时代文人所有的一种酸儒气息。我记得他应该特别爱抽烟,因为这个,他的牙齿上留下泛黄的牙垢。上学的时候,我因为个子矮一直坐在第一排,每次我都要昂起头看他,又见他显得格外高大了许多。
他是个严厉的人,却从不曾打过我们。他不允许我们在他的课上有丝毫的冒犯,因为他说,站在讲台上是他的尊严。有一次上课,我们班体型最小的王文学玩着几个硬币,碰碰撞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起先,老师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王文学根本没察觉,还是一劲的玩着,声音也越来越大了。终于,老师发话了,王文学!听到老师的声音,王文学马上把硬币紧紧的攥在手里,颤惊惊的站起了身子。他可能会想,老师的教杆会落到他的头上,老师会拧着他的耳朵转三圈都不止,老师会把他赶到教室门口站着,他可能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吓了无数遍了。可是老师既没有敲他,也没有拧他,更没有让他出去站着,只是告诉他,就那点家底不值得拿出来显摆,只有乞丐才会敲着钱引起别人的注意。王文学事件就这样在同学们的哄笑中画上了句号。老师比教杆还厉害的语言却很深的在我的心头划下一条印记。
还有一次上课,两个男生课上打闹,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老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谁,像两只癞蛤蟆挤在了磨盘底下。有好多年我都无法想象老师描述的场景,以致现在我都不能想起两只癞蛤蟆挤在磨盘底下是一种怎样的巧合,我告诫自己,上课一定要老实,不要被老师骂到。他常常因为我们不认真学习痛骂我们,用一种我永远理解不了的语言和方式,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灼。
初三的时候,学到鲁迅先生的孔乙己,我就在历史课的时候偷偷的给老师画像,先把他满头立体的头发剃掉换成光光的额头,在给他加上一条长长的辫子,把他的衣服换成长衫。画完之后,我仔细看看,还真有几分神似。每次看到老师,我都会想到我给他的画像,就会偷偷的笑。可能,老师至此都不会知道我曾把他比做那个满口之乎者也,迂腐清高的孔乙己。
也许是因为我那时似乎还有些灵性,所以老师从未打骂过我,偶尔还对我有所眷顾。大多数时候对我都是温言润语,所以我对老师也有几分亲近。我不会也不敢面对老师时畅所欲言,只会对老师笑着,其实那就是我对老师尊敬与依恋的最好表达。
毕业20多年,这期间从未在与老师谋过面,我虽忘却了很多的事情,但从未将老师忘却。无意中得知老师已经离世十多年了,那一刻心里竟有一些说不清的情愫,有点伤痛,有点愧疚,更有一种天地相隔,此生不得见到的遗憾。逝者已逝,惟愿天堂的世界只剩温暖。
每逢清明倍思亲,仅以此文悼念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