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时的遐想

相聚总有千言,离别仅需二字。

终究到了这天,我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今天到来之际,觉得期待喜悦,但当你真的迈开脚步准备离开家们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心酸漫上心头。

往下搬行李时,把行李放到车旁,在这漆黑的夜晚,有一道亮光划过,是一座飞机,我伫立在车旁,凝视着光芒,一时竟有些离神。

司机开始催了,背上沉重的书包,戴上眼镜,关上灯。我妈去我弟房间看了一眼,准备给他最后的嘱托,也为了安慰第一次要离开父母的弟弟。看门,却发现我弟在低声抽泣,看见我妈,哭声徒然变得更加响亮。

我懂这种感觉,曾经因为搬家,我先回去,住到了亲戚家,那时候我也十二岁,也是孤身一人。难道人十二岁一定要经历离别吗?

父母离开你,你知道未来几天,你都不能见到他们,就有种无言的恐惧,一步步向你蔓延,最终吞没你。在你后来见到你父母后,委屈感突然迸裂,让你放声大哭,甚至让你哀嚎。

这种恐惧感,还在我对事情记得不那么清时还有一次。那天,我在家午睡,我妈出去上班,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家,我醒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真的哀嚎起来,疯狂摇着这打不开的门。这种无助至今让我印象深刻。但不经历这些,又如何长大呢?就如今天让我印象深刻的飞机,不忘记它,怎么远走呢?

坐在车上,我突然觉得心累,毕竟这也是我第一次要到远隔千里的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而且以后要一个人生活在哪里。我还是个少年。

我爸正在和司机一起谈论什么政治,男人们坐在一起,不讨论些大事,似乎总显得不够氛围。我也很羡慕我爸那种和谁都能侃起来的能力。起码,看起来不会冷场。

大人们大多时候,无聊时都在倾听,只有兴高采烈,比如喝醉的时候,才会一直喋喋不休。如此看来,人大多时候都在敷衍。

此刻,坐在火车站,周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人气十足。一位父亲带着小女儿,娇小的女儿很累,正躺在座椅上睡觉,父亲也很累,但是他不能躺在那里,只能坐在那里,头放在自己腿上的行李上。还有一位大婶,一直坐在那里,东张西望,偶尔对视,会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有人神采奕奕,有人眼冒血丝。千姿百态的人,都在等待,等着自己的车到来,期待着车上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

人等待,是为了到达自己的目的地,是为了和某人重逢,重逢却是为了下一次离别。离别又是为了下一次重逢,这是一个离别的世界,但我们却都不擅长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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