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后几天,阳光温和。我在龙潭浜南面的一个池塘边钓鱼。
鱼还没有醒过来,浮漂很久都纹丝不动。有些无聊。
暖暖的阳光晒着,钓不钓上鱼又有什么呢?没有鱼,我照样吃饭,不指望它。
池塘北面是人家院墙,池塘边上有衰败的过冬的水草。面是一丛枯黄的芦苇,密密麻麻生在水中。
鸡不鸣,狗不叫。春风轻轻柔柔的吹来,你都有一种睡着的感觉。
不能睡着,会栽到池塘里的。
水面有动静,一条水蛇,小水蛇,朝我游过来。
我不喜欢蛇。我们那儿把蛇叫长虫,真没有人喜欢,冰冰凉凉,滑滑腻腻,啥好的是!
我拎起鱼竿儿,用竿稍指着小蛇:“走开!”
那小蛇似乎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害怕,看了我一眼,一甩脑袋,我好像听见它“哼!”了一声,扭着水蛇腰,人家的腰真是水蛇腰,钻到北面的枯草底下去了。
它要来干什么,不会是要和我一起晒太阳吧?蛇,应该没有这个爱好,我也没有。
然后我看到了什么?
从草丛里游出一条大水蛇,有两米多长,大蛇一钻出来就看了我一眼,很不忿的样子,还对我吐信子。
小蛇受了惊吓,回去告诉家长,这是要找我算账。
大蛇没有过来,就在草边扭了几扭身子,稳住不动。
一条小蛇从草里钻出来,没有朝我游过来,看也没看,就向对岸的芦苇丛一扭一扭,一扭一扭游过去。小蛇看起来很矫健的很可爱,没有大蛇看起来那么恶心。
第二条小蛇从草里钻出来,没有朝我游过来,看也没看,就向对岸的芦苇丛一扭一扭,一扭一扭游过去。
第三条。
第四条。
第五条。
一窝蛇有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一条一条好像没完没了。
大蛇还是没动,它在监视我,也有可能我把自己想的重要了一点。大蛇有自己的事情。但它确实对我吐过信子。
春天来了,这一窝蛇是要练习横渡一片水塘,大蛇是教练,看着小蛇,赶快学会本领。
这样想也许不对,鸭子刚生出来,会叫,就会游泳,天生的。蛇,水蛇会游泳,能横渡一片水塘,啥稀奇的是?
游到对岸芦苇丛中的小蛇一下子都不见了,藏猫猫吗?
大蛇还在那里没动。
几只小蛇从芦苇丛中探出脑袋,停住了,好像有蛇指挥,排排齐,我没有听见哨声。几只小蛇忽然一起发力,一扭一扭,一扭一扭,从南向北横渡。有的快,有的慢。游到对岸,钻到草里又不见了。
大蛇还在。
我在池塘的西岸,蛇们在池塘的东边。我们谁不干涉谁。
它们一定是在举办运动会!
我明白了!
大蛇是裁判,至于输赢它们是怎么评判的,我不知道。
我看见有的小蛇游得快,有的小蛇游得慢,有的游直线,有的弯弯曲曲,有的一本正经,有的吊儿郎当。
我还以为它们还要再来一个回合,没有!
蛇的思维你怎么能懂?
过一会儿,有的小蛇朝南游,有的小蛇朝北游。池塘东面许多小蛇来来往往,不亦乐乎。我没有看见打架的,自由活动,纪律真好!
大蛇什么时候不见了。
又像是有蛇指挥,向南游的游进芦苇丛,向北游的钻进衰草中。倏忽不见,池塘里水波不动,温暖的阳光照着水面,有要睡着的感觉。
我是做了一个梦吗?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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