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
韦应物的这句话形容的正是琉璃。一个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我与琉璃的初遇是在博物馆里。琉璃展柜中的它,熠熠生辉,光彩夺目。那一刻,我恍惚的想,这世间的花儿定都比不得它的美。这一眼,就焊在了我的心尖。
暑假的时候,我来到了淄博,并有幸的再次接触到琉璃。记得那是离开淄博的最后两天,我来到了制作琉璃花的工作室。推开古色古香的大门,庭院左侧的池塘细水长流,回清倒影,石径两侧的牡丹国色天香、肥厚,绿油油的爬山虎攀上支柱,直通云霄。堂屋里走出了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将我领到了工作坊里。工作坊的后面摆放着一件件晶莹剔透的成品。老者告诉我:在琉璃的文化中,其中最惊艳就属琉璃花的做法。但琉璃花不管大到枝叶藤蔓还是小到花蕊纹路,精细程度要求都非常之高。稍有不慎,就要重新制作。
接着,老者带我到了工作位上,向我一一介绍了工具材料后,就示范给我看。只见师傅将琉璃底料放进火中软化到半流体状态,从火中拿出来,用镊子将琉璃拉伸点压印后,又将底部烧断。一片惟妙惟肖的琉璃花瓣就一气呵成的做好了。看完师傅的操作,我感觉轻而易举,便信心满满,不顾师傅让我多看几遍的建议,开始上手操作。我小心翼翼的将琉璃底料放进火中,看到有些软化,就赶紧将琉璃拿了出来,等到进行塑形时,我又忘了花瓣的形状,便连忙转头看桌上的牡丹,瞧好后,又赶紧转过来,捏住琉璃的一头向上拉出弧长,还没拉长,琉璃就被风干,只能再放进火中软化,之后每进行一步,我就会将花瓣的细节遗忘,如此反复,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花瓣扯好,而琉璃原来透亮的颜色经过不断火化,却变得暗沉、焦灰。再拿我做的与师傅做的对比,我手中的花更像是一片腐败的枯叶。我开始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的尝试,但每一次都状况百出,不是花瓣的纹路没压好,就是花瓣的弧度没拉成。扯了一下午,我都没能扯出一片像样的花瓣。当夕阳的余晖落进山头,我精疲力尽地躺在椅子上时,我不禁长呼一口气,由衷的佩服师傅们的技艺高超并领悟到琉璃花为何成了非遗。
“这扯花就如同做人,”师傅捧着一盏茶,悠然的走到我旁边,细细的观察着我扯着的琉璃花瓣,又浅尝一口茶,继续慢悠悠的开口道“凡事讲究耐心与技术,功夫未练到家,就要勤练,耐心更要足,最不可心浮气躁。”说完,师傅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扬长而去,独留我在那若有所思。
离开淄博的最后一天,我仍在不断练习,终于扯出了像样的琉璃花,师傅在旁边赞许的点了点头,笑而不语。经过这两天的学习,我了解到了在这个讲究机械化的时代,这种纯手工技术正在慢慢消失,在这里最年轻的师傅也有四五十岁了。我清楚的记得,师傅说到那句:“中国的文化瑰宝已经逐渐被遗忘在了淄博”时,他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我的心中更是一阵酸楚。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师傅对待琉璃花时专注的神情,如果琉璃技术也能像琉璃花一样,千年盛开,永传不息,多么好啊!我们这一代人是最应该保护、传承非遗的一代人,是时候为它注入新的生机,让它在历史的长河上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