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被窝,一股均匀的热流从床底传来。每一寸角落,都暖暖的,像睡在热乎乎的棉花上。电热水袋还在嗡嗡作响,以后只需要它来暖手啦……大锤说这种水暖的加热方式更加温和,晚餐后他把新到货的水热毯装好,我则稳当当地涮起了锅。红菜苔炒腊肉,大蒜鸡蛋炒豌豆,还有剩余下来的油煎藕夹…正儿八经的家常菜,吃起来还是舒坦啊。
犹记得小时候的寒冬腊月,是要硬生生地扛冻的。偏僻的中部农村,没有集体供暖,更没有空调一类的奢侈品。那些年的冬天,奶奶会把最厚最沉的棉衣穿在我们身上,红花袄、黄棉裤,一个个裹得像厚实的粽子,但跑起来是仍旧带着风。
哈出一口热乎的白气,白雪握在手里可以变成圆润的雪球,那会不怕冷,就怕没有时间跑出去撒野。跑起来闹起来,从来不会觉得冷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总要突显自己“小火炉”的本领。家里赤条条地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也没有暖水的玻璃瓶,皮肤贴着冰冷的床褥像刀割一般,但乐呵呵地总有一股傻劲:勇敢地钻进被窝,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小勇士,能发光发热。被窝确实不大一会儿就热烘烘的。哈,童年的你,怎么这么傻乐呵?
寒冬里,村里的老人们会来回串门,换着地儿烤木炭火。犹记得有一会,跟着奶奶去村里的二奶奶家烤火去。不大的厨房中央,摆着一个老旧的大瓷盆,架高的木柴被火烧得正旺……白烟像变戏法一样,一会白,一会黑,一会又乌灰乌灰的。色彩诡谲多变,但总是一个味儿,令人呛得厉害!上了年纪的婆婆们,一个挨着一个咳嗓子,但又不愿意去开厨房的门,因为屋外的冷风可比这烟吓人得多。我就吸着烟,闻着柴火味,听着奶奶们讲我喜欢的故事,时不时地把手伸向瓷盆。好暖和,半打着瞌睡,半做着梦。呼,双手也被熏得有柴火气了,是香香的味道吧~
还是一样的寒冬腊月,只是不能再用“火力”捂热被窝,电热水袋每天不离手。村里再没有可以烤火的地方,那种手里的香香的柴火气,很难再闻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