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黄土高原上,儿时的我们没有现在的孩子这么多的高科技娱乐方式。但是,那时的我们很快乐。
记得那时我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能连续看几天几夜的秦腔。年幼的时候当然不理解到底唱些什么,那时候估计最开心莫过于在看戏的时候能逛集市、抢占有利的看戏位置、和伙伴玩,然而那熟悉的音调还是在内心深深的烙上了印迹。
很多时候,唱秦腔的女主角都是梅姨。梅姨是剧团的名演员,跟我妈的关系很好。有时梅姨会带我到后台,我在小伙伴面前就特别得意。印象最深的是,梅姨演的《铡美案》中的秦香莲。台上的她一身青衫,浓墨重彩,唱腔激愤悲凉,动作自然轻盈。激越的伴奏,唯美的演唱,台上台下的人们都沉浸在故事中,随着剧情的发展,台下的观众不禁潸然泪下,我也不例外。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梅姨在台上长袖轻舞,眼眸流动的样子,那是梅姨多么美丽和惊艳的时刻啊。
冬天的寒夜格外漫长,窗外寒风凛冽,窗子沙沙作响。一群小伙伴围坐在一起,我把梅姨演的戏剧故事动情地说给伙伴们:窦娥千古奇冤六月飘雪;陈世美忘恩负义抛妻杀子;小沉香刻苦学艺劈山救母;金沙滩杨门忠烈杀敌报国……或低沉,或激动,或叹息,或沉默。我的脑海里尽情想象着每一幅画面,描绘着每一个人的形象。小伙伴们崇拜地望着我,其实这些都是妈妈讲给我的。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医生,我们住在医院。医院有一排窑洞,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很多伙伴。晚饭后,我们常常就会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最有趣,我常常为自己成功躲过他们而自豪。小时候,幸福就是和一大群小伙伴在院子里捉迷藏、丢手绢、踢毽子、打沙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薇是家里老大,很文静;巧儿比较活跃;宏爱运动,体育很好;杉是我妹妹,活泼可爱;梅身体不大好,很娇气;丽很瘦,但语言丰富……
我们一起跳鞭杆舞(也叫打鞭子),学校演出绝对少不了我们。鞭杆舞的道具很简单,就是一根普通的竹杆加工而成,鞭杆长1.5米左右,两头挖孔,孔里镶有两枚铜钱,两头扎有红色的彩绸,拴有小铜铃,鞭杆舞动起来,彩带飞扬,铜铃声脆,铜钱声响。到现在都怀念这个有特色的舞。
薇,手巧,绣花是一把好手,她常常教我们,是我们的好姐姐。
巧儿,常常帮家里做事,他的两个弟弟常跟我们一起玩。
宏的家在学校,他爸是数学老师。她从小体育好,我很佩服。她常常骑自行车带着我到处玩。那时她妈妈在村小当老师。我常坐她的自行车跟随她跑,我那时不会骑车。她篮球打得好,每次组队,我要跟她一队,只要有她,我们准赢。
丽、梅、我和我妹,我们是“四人帮”。我们常漫山遍野地跑。有一次,我们玩累了,口渴了,梅跑回家抱着一杯水就喝,结果没想到那是一杯白酒,她竟然给灌下肚了。好在他爸也是医生。
丽的家是农机站的,和医院隔了一个小沟,很近。但医院和农技站背后就是一座大山,山上据说有狼出没。每次她到我家或者我到她家玩了后,晚上回家时,我们都是闭着眼睛没命地往自家跑。
离开陕北,已经很多年了,每次听到秦腔,都会心中一顿,然后一种思念就会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