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的葬礼,我们在孙老师的灵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算是送孙老师最后一程。与孙老师的交往并不深,高中三年,孙老师教了我一年半,后来我转入了文科。只是因为我这人天生就念旧,对先前的老师和同学念念不忘,没事就往先前的班里跑。所以,看似一年半的老师和同学,其实是三年的情谊。
侯老师离世时,我刚参加工作。十五六年前,信息并不发达,与同学的联系不多,我工作的地点又是在镇上,所以我压根就不知道侯老师的离去,也就没有送侯老师最后一程。那个知识水平并不高、总喜欢谈家事的老师,那个对你明显偏爱、却又絮叨的总让你烦的老师,那个幽默、风趣有时却又偏激主观的老师,早早地就走了。
刚参加工作的我,还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所有悲的愁的痛的,似乎都是门前落叶,轻轻一扫便了无踪迹。所以,侯老师的离去,并没有在我年轻的心里留下多么深的痛感。只是今天,孙老师的葬礼,我突然又想起了侯老师。侯老师,学生欠您三鞠躬!
前年,重返母校任教,又遇到当年的老师,再加上人到中年,对世事越来越明了,便更加珍惜昔日的师生情。在校园里碰到贾老师和孙老师,就倍感亲切。平日里也不常走动,有同学从外地回来,我就总想叫上两位老师一起聚聚。聚了也一共没几次,孙老师就走了!
院子里,到处是花圈,连大门外的两面墙上都堆满了。我们为孙老师做了个彩门,敬献了花圈、花篮等祭礼。姚同学专门从北京赶回来,为孙老师送行。同学们的眼里都泛着泪花,鞠躬的时候差点没忍住。
孙老师是一见面就微笑的人,很会劝导人,颇有长者风范,却在更年期的时候,未能让自己安然渡过。杨同学和郑同学都是医生,又是夫妻,孙老师时常找他们两口子询问聊天。谁也未曾想到积极寻求治疗的孙老师会突然离世。
关于孙老师的离世,众说纷纭,版本不一。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孙老师都不该这么急匆匆地离去。五十几岁,还未踏入老年的门槛,人生就画上了句号。该有多少未尽之事,该有多少未偿之情,就这么挥手作别,这句号划得太过勉强。姚同学问能不能揭开棺木再看看,我说不要看了,老师的面目肯定已经变了,我们还是记住她生前的样子吧。
晚饭开始,我们没有留下吃饭,王同学订了一桌酒菜,因京城返回的同学再次相聚,却只有贾老师,没有了孙老师。酒席上大家只谈相聚,不谈别离,还是一如既往的欢笑。只是贾老师走后,大家才开始谈起了孙老师。我们都深知,孙老师的离世对贾老师是沉痛的打击。我们避开沉重的话题,是希望贾老师能够少一些悲伤,多一些开心。
逝者已逝,该追忆的很多。孙老师的葬礼,祭奠孙老师,却又忆起了侯老师,也开始心疼贾老师。二十五年前,与他们结下了师生缘,无论生命长短,无论情谊厚薄,他们都已铭刻在了我的心中。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古人尊师的教诲,虽说在世风日下的现在,并不为人所推崇。但在我们心中,老师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可信任和依赖之人。尤其是那些正直善良有道德有责任心的老师!
我们有幸,碰到了侯老师、孙老师和贾老师;我们不幸,却早早地失去了侯老师和孙老师。苍天有眼,苍天又无珠,嫉羡人间的美善,或诱骗或强夺,把他们生生地带离。
我亲爱的老师,奈何桥的路可否通畅?孟婆的汤可否喝尽?天堂里还有没有病痛?忘掉今生的悲与苦,才能在极乐世界里开怀大笑。三生三世的约定,只是美丽的传说。今日一别,后会再无期。学生唯愿:另一个世界会让您开心快乐!老师,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