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以后,张雪梅捧着政治课本、备课本和学生的一摞作业本,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狠狠地把这些书和本子扔到办公桌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嘻皮笑脸的学生。由于扔得太重,这些书和本子撒了一地,见此情景,那几个嘻皮笑脸的学生笑得更欢了。
“笑什么笑!”张雪梅瞪圆了双眼,“为什么在课堂上瞎捣乱?”
“我们没捣乱呀!”那几个学生仍然嘻皮笑脸的。
“还好意思笑?脸皮真厚。”张雪梅把眼睛睁得更大了,“在课堂上乱走动,还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这不是瞎捣乱是什么?”
这时班主任赵志刚正好进来,他走到那几个学生面前。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课堂上捣乱了?”
“这几个家伙也太放肆了。”张雪梅仍然一脸怒容,“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不要生气。”赵志刚对她说:“你不值得为他们生那么大的气。”
“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了,你们以为我是陈老师啊!”张雪梅大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写检讨,哪也不准去,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其中有一个学生这样说道。
“其他同学呢?你们都听到了吗?”
“我们都听到了。”
“这样就好。”张雪梅忍不住笑了。
“对这样的学生就该这样治他们。”王秀兰对张雪梅说。
“刚来的时候,陈文海对学生太客气了,使他们养成了不尊重老师的坏毛病。”张雪梅接着说道:“陈文海对学生那么好,可是有的学生根本不领他的情,在课堂上越来越放肆。”
“有的人说陈文海很有才。”王秀兰说。
“光有才又有什么用?肚里有货倒不出,这样的才有用吗?”赵志刚说。
“不能这样说吧?”王桂芳反驳道,“陈文海的口才那么好,能说是肚里有货倒不出吗?”
“可是有不少学生说陈文海讲起课来不生动不形象,干巴巴的,使人昏昏欲睡。还有的学生说他不会发挥,只会照本宣科。像陈文海这样的人适合当老师吗?”
“他又不是所有的课都讲得不生动不形象,有的时候也并没有照本宣科。”王桂芳为陈文海打抱不平:“我听过他的课,他有的时候课还是讲得很精彩的。”
“我们不能对陈文海有偏见。”张秀英为陈文海主持公道:“他有的时候课讲得不好是由于身体不好,我们应该同情他。”
正在他们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的时候,翟林进来了,他对王桂芳和张秀英说:
“你们两个如此袒护陈文海,实际上是害了他。”
“我们这不叫袒护,我们这是在客观公正地评价陈文海。”张秀英严肃地说道:“共产党员应该实事求是。”
“张老师说得太好了,我完全赞成。”王桂芳对大家说。
“你们两个和陈文海都是语文老师,就会互相吹捧。”王秀兰说。
“这怎么能说是互相吹捧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同情陈文海吗?”王桂芳说。
“陈文海确实太可怜了,我们都应该同情他。”张秀英说。
李慧芳正在看一本纯文学期刊,几个女同学来了。
“你在看什么呢?”陈晨边问边翻看封面,“原来是《汽车城》呀!”
“你们作业都做完了吗?”李慧芳向大家问道。
“我做完了。”张春霞接着说道:“她们几个有的做完了有的没有做完。”
“为什么没有做完?是不是有的题不会做?”
“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林秋菊把作业本放到书桌上。
“当然可以啦!谁叫你上课的时候不注意听讲的,现在才知道着急。”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像老师似的?你是不是长大后也想当老师?”
“有这个愿望。”
“当老师有什么好的?”
“我的伯母说,现在四个现代化急需人才,而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
“你的伯母也是中学语文老师,她对陈老师是怎么评价的?”张春霞说。
“我的伯母说陈老师有学问,现在没能把语文教好是由于缺乏教学经验,学生语文基础太差。另外,校风和班风也很有问题。”
“这样的评价才是实事求是的。”陈慧英对大家说,“有的人贬低陈老师,以此显示自己有水平,真是可恶至极!”
“就是为了抬高自己。”李慧芳对大家说:“明明自己没有水平,却说别人没有水平。”
“你说得对。”陈慧英对大家说:“如果说陈老师没有真才实学,是混世魔王,那么他怎么可能靠自学考上大学?又怎么可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业余创作?很多人读了他的作品后都说他的文笔好,如果陈老师没有真才实学,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吗?”
“有的人说陈老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忌妒。”李金花问陈慧英:“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得很对,我的小美人。”陈慧英对她说:“谁不知道你长得漂亮,陈老师喜欢你。”
“你怎么也跟着别人一起瞎说陈老师?”李金花有点生气了。
“我瞎说了吗?”陈慧英问大家:“你们说,陈老师是不是真的喜欢李金花?”
“有一点吧。”林秋菊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也没有一点正经。”李金花更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李惠芳对李金花说:“陈慧英是和你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再说,陈老师也喜欢张春霞,张春霞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吗?”
下了晚自习后,有几个同学仍然不回家,而是留在教室里聊天。
“听说陈老师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竟然把语文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不可思议。” 柳见阳对大家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大学生就一定能把语文教好?”石迎春接着说道:“肚里有货倒不出,再有学问也没用。”
“你的这种论调怎么和赵老师说的一模一样?”李慧芳说。
“鹦鹉学舌呗!”陈晨说。
“我听说,陈老师在上大学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还差点病死呢!”柳见阳对大家说。
“我还听说,陈老师由于这场病还休学半休学了一年多时间,落下了不少课。他的大学文凭还是学校照顾的呢!” 石迎春说。
“真的?”陈晨对他说:“该不会是你们这伙人瞎编的吧?”
“这可不是我们瞎编的,是校长亲口告诉我爸的。”柳见阳说。
“这么说,陈老师没有达到大学文化水平。”李慧芳边摆弄着辫梢边对大家说:“可是语文组的老师们都说陈老师有水平,没能把语文教好是由于缺乏教学经验。”
“刚到我们学校来的时候,陈老师对我们一点都比厉害,所以不少同学不怕他,有的甚至胆大妄为到敢和他顶撞。”李金花也边摆弄着辫梢边对大家说。
“我说你们俩都别摆弄辫梢了行不行?”陈慧英说。
“后来由于有的同学越闹越凶,甚至闹得连课都上不下去了,因此陈老师的脾气变得很坏,动不动就发火训斥人。可是这样一来这些同学并没有因此而怕他,而是变着法儿地捉弄他。”李慧芳问大家:“你们还记得那次轰动全校的青蛙事件吗?”
“怎么不记得?这次事件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陈晨对大家说:“你们知道青蛙事件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这还用问吗?是恶作剧呗!”李金花连忙回答道。
“只会训斥人的老师同学们一般都不服。” 柳见阳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在说谁呢?”李金花的脸都气歪了,“你是不是在说陈老师?”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急什么呀?”
“她当然要急了,难道你不知道她喜欢陈老师吗?” 石迎春说。
“不光李金环喜欢陈老师,很多女生都喜欢陈老师。”李慧芳说。
“这很多女生里头是不是也包括你李慧芳?”陈晨说。
“其实你们俩陈老师都喜欢。”李金花对大家说:“李慧芳和陈晨语文学得最好,所以陈老师就对她们俩特别偏心。”
正在同学们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的时候,张雪梅来了,她对同学们说:
“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难道你们不知道家长正在为你们担心吗?”
“我们谈兴正浓,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忘了回家了。”李慧芳对张雪梅说。
在回家的路上,柳见阳对张雪梅说:
“陈老师讲起课来像讲天书似的,我们一点都听不懂。”
“每当上语文课,我就想打瞌睡。” 石迎春问张雪梅:“学校能不能给我们班换个语文老师啊?”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李慧芳连忙插嘴道:“陈老师那么热爱教育事业,那么有学问,你到哪儿去找这么优秀的老师?”
“李慧芳同学说得对,你不该有这种想法。”张雪梅对大家说:“其实陈老师还是很想把语文教好的,只是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没能把语文教好,我们应该体谅他的难处。”
“张老师,你以前对大人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慧英对张雪梅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雪梅对大家说:“也许我们大家都有不理解甚至误解和伤害陈老师的时候。”
当只剩下三个女同学的时候,李慧芳问张雪梅:
“陈老师在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有人说是你把他给气的,这是真的吗?”
“我好象隐隐约约地听人谈起过这件事,至于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我也闹不明白。”
“现在人们都在谈论你们俩,说陈老师如何如何地喜欢你。”陈慧英对张雪梅说。
“我听大人们说,校长对你们俩好象都有看法。”李金花对张雪梅说。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李慧芳对张雪梅说:“我真希望你们俩永远是好朋友,永远不闹别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你真懂事。”张雪梅夸奖道。
2025年5月29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