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回来有些日子了,然而在云南的点点滴滴,时不时会浮现脑海——云南的云,云南的山,云南的人。
冬日的西安,常常因供暖导致雾霾,有蓝天的日子并不多。而这几日却是连续的艳阳蓝天,有时会有些微云,有时则万里无云,比如此时。
看着这样的天,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云南的天,天上变幻万千的云。
其实说起蓝天,西藏的蓝天并不亚于云南。也是湛蓝如洗,但却少了云南的云,便没有了云南的灵动。
也许正是云南的云,才让云南有了别处没有的山,才有了独一无二的普洱茶。
我迷恋上普洱有些年了,最初是被普洱的苦涩味道所吸引。
因为自喝茶以来,就非常偏好苦涩的口感。入口的感觉让我顿觉神清气爽,也因此一直很排斥香气浓郁的茶,比如铁观音,比如红茶,总觉得这些茶的茶汤会腻在口中,香气遮了茶气。
其实最初喝普洱时,没有刻意区分生茶和熟茶。只是刚刚接触时便自然接受了生茶的味道,尤其是三五年内的新生普,而本能地拒绝了熟茶的味道。
我常常形容熟普有股子抹布味儿。如今随着对普洱的了解,才知道我本能排斥的这种味道,本就不该是熟普应有的味道,真正的熟普并非如此。
我一贯是个做事任性的人,在喝茶上也不例外,朋友们都知道我只喝绿茶和生普。和不熟悉的茶友在一起喝茶时,我总是先表明自己的饮茶习惯,以免双方都为难。
人常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变得越来越随和。而我则认为正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越发不愿为难自己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何苦为难自己,为了面子去接受一些不愿接受的事呢。何况于喝茶而言,纯属个人喜好,无需求大同。
然而这次云南茶山行,颠覆了我以往的许多观点。并且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一些改变,首当其冲的就是对熟普的接受。
从我踏入大叶茶厂的厂门,亲眼看到的一切就已经在悄悄的改变着我。
甬道两边墙上的企业文化,尤其是“八不做”,坚定而清晰。
进入车间前,我被要求戴上帽子、口罩和鞋套时,管理者对生产环境的要求就可见一斑。
进入包装车间时,三个女工默默地坐在那里。除了手下包装茶饼发出的沙沙声,别无声息,毫不夸张地说,就像三个女菩萨在修行一样。
我耳中听到的是蚕食桑叶般的声响,眼中看到的是堆放整齐错落有序的茶饼,那一刻不像是茶厂的包装车间,更像是人生道场。
在进入发酵车间时,我再一次被要求套上了第二层鞋套。走进车间,我已经做好了屏气忍耐的心理准备。因为我对于熟普最不能接受的那种味道,正是来自于渥堆发酵。
然而进入车间后的感受,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首先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味。当揭开盖布,用手翻开表层的茶叶,从深处掏出一把有些烫手的茶叶握在手中,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很清新的、像发面时的面酵子味道,一种粮食的本来味道。
这种味道让我惊奇。渥堆味儿不应该是渥在那里才会沤出的一种味道吗?不就应该是一种不好闻的味道吗?怎么会是这种悦人的气息呢?
黎老师解释说:凡是不悦的味道,一定是在制茶过程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者是原料不好,或者是渥堆工艺不好,又或者是后期仓储不好,否则不会有不悦的味道。
原来我一直本能排斥的熟普味道真的是有问题的茶,是我身体的本能反应挽救了我喝劣质茶的命运。
黎老师的说法很快就在另一个茶厂的发酵车间得到了印证。
当我看到准备渥堆的大量毛茶堆在一起,上面赫然可见有霉变的茶叶,而这些茶叶将被渥堆制作,之后将这种茶必然会出现的异味,称之为渥堆味儿,并堂而皇之的告诉喝茶人。我该多么庆幸我以前从不饮用熟普。
从茶厂回来的当天晚上,我第一次认真的品饮了熟普,也第一次感受到好的熟普应该有的滋味。
客观的讲,从口感上说我依然更喜爱生普。熟普于我而言过于柔和,然而我不再如往常那样谈熟普色变了。
朋友们也多次劝我,从我的体质来讲,应该是多喝熟普、少喝生普。茶友也语重心长地劝诫我,要理性喝茶。如今喝了这样的熟普,才知道朋友们话语的正确性。
老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十一月的云南行让我对熟普的认识有了改变,也算是不虚此行。
今天从大叶茶厂购的七星沱到了,便引起了我这许多的感想。
在冬日的暖阳里,泡上一杯能放心饮用的茶,就是一种最实在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