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北方的夏天,总是很厚重,压迫着人,连呼吸都像是一件颇感辛苦的事情。我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在青岛这座北方城市,躲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看的便利店里。
为了避免不自觉的尴尬,我决定买一个冰淇淋,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了。老板应该看出我是来避雨的,推荐我买把伞,我很自然的拒绝了,不打伞的习惯已经保持很久了。
我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六年。我捧着冰淇淋,看着外面丝毫不减气势的暴雨,思绪忽然回到六年前我第一次来青岛的场景,似乎也是这样下着雨的。
老板好像又在和我说话,我耳朵听得到,思维却跟不上,一味地想着六年里,我在这座城市的故事。那些最后青春里的人,现在在何处腐朽,他们又在经历着怎样的故事。
雨停的很快,我知道这样的暴雨总是不持久的。雨停了,可我记忆里的那场雨,似乎才刚刚开始,没有一点停止的意义。写作的欲望,开始吞噬了我。我生活的城市和青岛的距离很近,大约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我就在这不到三个小时里,回到了我的城市,开始写下接下来发生的所有故事。
我在敲下第一段的时候,内心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也许,我和青岛的缘分,就此断了。
我常常在想,世间是不是真的存在缘分,两个人在因缘际会之下,慢慢有了接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从来都相信,缘分,不过是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多相同之处,于是造就了比其他人更多的相遇的机会。
我大学在青岛,远离市区,校区在城阳,去趟市区玩都要一个半小时,我回家也不足三个小时而已。
而我在青岛这座农业大学,读着传媒专业。你不必惊讶,我一直觉得我的学校是很美的,满目绿意,很漂亮。
引子:
一块黑板,好像每天写的东西都不一样。我那天去,上面是写着:“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顺着楼梯上二楼,才是那家咖啡书店,我因他的名字而来,我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故事,让老板选择人间失格这个名字。
他叫叶庭,是这家店的老板,他年轻的吓人,虽然他告诉我,他已经过了三十岁,可我心里还是不信的,我情愿相信,他是我的校友,只是恰好在这里兼职而已。
这是人间失格的第二个年头,在我这个第一次来的人看来,这里已经是行将破产的样子。我去的时候,叶庭正在发呆,盯着自家的天花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迎来了今天下午第一个客人,直到我走到他的跟前,才回过神来。
“帅哥,有什么需要吗?”
我忽然有个恶趣味,想借他家的厕所用一下。但我还会抑制住了这个可能会被赶出去的冲动,在此后的接触里,叶庭真的是那种会赶客人的老板。我要了一杯拿铁。
随意找了个座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在我来说的意外之喜。我很吃惊,在大学刚刚经历一年,就完成了一个愿望,找到一家精致的小店。
叶庭的手很修长,在调制咖啡的时候,很好看,我能够看到他的侧脸,认真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帅。
他端上来拿铁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左手的外侧有一道疤痕,很长,或许是长得帅的原因,这没有破坏叶庭自身的美感,反而添了一份故事性与神秘感。
人间失格的店里书很多,书里有的时候,会夹着故事,都是这家店里的客人写的,然后放在里面的。而看了故事的人,就需要遵守“故事需要故事慰藉”这个规则,留下一个故事,夹在任意一本书里。
我在一个月之后和叶庭熟络了起来,开始探索书里描述的一个个的故事,他的话很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柜台后面低着头看书,或者发着呆。
开始的两个月,我读故事也需要按照店里的规矩,“故事需要故事慰藉”,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叶庭开始主动讲述他们的故事。
叶庭和我讲述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我手中拿的一本书——《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的学长和学姐,两个我或许永远都见不到的人,毕竟,青农这个地方,足够大,可也足够小。
鲁霖来的那天,人间失格也仅仅是开了两个多月,和现在一样,店里一个人的时间总是很多。夏天早晨会格外的早,鲁霖来的时候,也只是刚刚开门,叶庭正在打扫着店里的卫生,看到拿着传单的鲁霖,站在楼梯的拐角。
叶庭告诉我,第一眼见鲁霖就好像一个大一刚刚入学的高中生,很拘谨,拿着传单,迷了路似得。但在之后的接触中,叶庭告诉我,鲁霖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那类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他没有接着说,只是坏笑。
鲁霖当时拿起来的是茨威格的《昨日之旅》,又在无意间碰到了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很有趣的发现了里面藏着的另一份故事,关于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