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夏天异常炎热,我们自然会选择非必要不外出的原则,在家啃西瓜吹风扇,那天和妈妈在家发生了一些矛盾,在争吵结束后我把自己关在衣柜里哭泣,只觉得自己很委屈,哭过之后只想“离家出走”,于是我收拾好行李,带着哭腔和妈妈告别后,便踏上去往外婆家的路,外婆家住在大山里,我知道没什么好玩的,但想着能去躲躲清闲也不错。
我提着行李来到了车站,顺利的搭上了车,在车师傅等人满的间隙,回想在家和妈妈发生的茅盾,心里倍感委屈,我便戴上口罩默默流眼泪,等到车师傅拉满客人后,便去往外婆家的方向,我坐在副驾驶位置,车开了没一会儿,司机师傅便和我聊天,他问到“你是谁家的娃娃?”我回答到“我是去我外婆家的,我外婆家在晓红路,到那儿要多少钱呢?”司机师傅说“到那儿要七块”,可能司机师傅听出了我的哭腔吧,便不再和我聊天了,他便和后排的阿姨聊起天来了,我只觉得有点吵闹,从背包里翻出耳机戴着,听到那么一两首出戏的歌曲,我还是会默默流眼泪,每当眼泪快掉下时,我便转过头去,用头发挡着脸,坐车的时间总是快的,没一会儿就到了外婆家的路口,付给师傅钱后,提着行李箱向外婆家走去,提到一片阴凉处,我索性坐在行李箱上哭起来了,这个时候爸爸也在打电话给我,只顾得上哭泣的我决定不接爸爸的电话,爸爸一连打了五个电话,我在阴凉处坐到快五点,才起身去外婆家。
“外婆”,还没到门口的我,远远的喊着,外婆戴着草帽出来招呼着我“快进去休息,二娃,这么热的天,既然来了外婆这里,就多玩几天”,我还没开始说话,眼泪便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我便说出了和妈妈吵架的缘由,“二娃,你妈的病根子不是生你的时候落下的,只能怪你爸爸没照顾好她,你爸不应该推卸这份责任,你妈也不应该拿这个事来说你的,我一会儿打电话批评他们”,听到外婆的话,我压低着声音轻声说出“好”,外婆见我还在哭,便去里屋给我找吃的,没一会儿外婆找出一些小零食和几盒牛奶,还有新出的玉米做的玉米粑粑,外婆叫我就在家里玩,等到没那么热了,外婆一会儿要出去采草药,外婆告诉我她采草药是为了挣一点钱,不想一直用儿子女儿们的,我给外婆说“舅舅他们现在是应该赡养你的,你不要想太多了”,“二娃,你舅舅他们挣钱也不容易,我能为他们减轻一点负担也是好的,他家有两个小孩子正在读书,正是用钱的时候”,“外婆,那你可以住到我们家去啊,反正只有我妈他俩在家,而且我们家的经济压力也没舅舅家的大”,“那更不行了,你妈妈是嫁出去的,我不能再去打扰她了”,“好吧,外婆,那你有空了,要多来我们家玩”,“好的,二娃”,和外婆没聊多久的天,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外婆背着背篓,戴着草帽,准备出门采草药去,我跟在外婆身后,我们去到了山沟沟里,因为外婆说这边条件好一点,长出来的草药自然也要好一点,卖的价钱也就要高一点,我已经忘了外婆采的那个草药的名字了,我只记得每株草药的顶上会开出一小串金黄色的小花,挺好辨认的,外婆干活儿相当麻利,本来快八十岁了,但仍然可以体现出很英朗的感觉,可能是久居深山吧,我们没采好一会儿就回家了,回家后外婆便去做晚饭了,我问外婆“外婆,你在家一般多久睡觉呢”,“我睡得早,九点多就睡了,二娃,那你们年轻人哪个点睡觉?”“外婆,我一般都得十一二点才睡觉”,“二娃,还是要些点睡觉的好,要把身体养好”,“好的,外婆”,外婆做好饭后,我们吃了饭便去楼顶睡觉,外婆在楼顶搭了一个小帐篷。
我看到小帐篷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凉快,便兴冲冲的跳上去,我睡靠墙一侧,外婆睡外侧,因为外婆说她要早点起床,我和外婆在躺在床上听风吹过的声音,感受风儿带来的片刻的凉爽,我也和外婆谈着我在外上大学的趣事,外婆鼓励着我,并教给我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们在慢慢的交流睡去,直到不再被风吹的清醒的时候,我们则进入了香甜的梦乡,第二天外婆起了个大早,外婆说“二娃,你继续睡,我去后面地里看看”,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说“外婆,你去吧”,等我睡醒后,早已没了外婆的身影,我慢慢收拾好自己,下楼去厨房熬稀饭,熬好稀饭后给外婆打电话,叫外婆回家吃早饭,待我把稀饭端上桌后,“外婆,你早上去地里干嘛了”,“我去地里看看有没有猬子偷吃庄稼,顺便弄点草回来喂鸡”,猬子就是果子狸,喜好偷食果子和庄稼吃,经常出现在我们这一带,偷吃农作物,外婆又说“等到晚上天黑的时候把狗栓到田坝里去,那些家伙看到狗自然就怕了”,“那狗也太可怜了,晚上那么黑”,“哈哈哈哈,狗那么厉害,不会怕的,总不能放个人在那儿看守吧”,我只得默默的扒拉着碗里稀饭,我想起外面很多地方大棚种植的人不就是需要人看守吗?外婆吃完饭后,还得去后面地里忙会儿,我收拾好碗筷后也想一起去,外婆说“二娃,外面热,你就在家待着”,“外婆,我也想去”,“那好,我给你找个草帽戴着,不能把你晒黑了”,来到地里,我看到很多田都长满了杂草,玉米地里的玉米都已经老了,不再是一掐都能蹦出汁儿的嫩玉米了,外婆说“摘点玉米回家,中午吃点煮玉米”,“外婆,我看这些好像都有点老,不适合煮来吃”,外婆便上手掐着,外婆掐过后说“还挺嫩,可以煮来吃,二娃,你看着摘,太老的就拿回家喂鸡”,“好的,外婆”,我摘了一背篓,中午如愿的吃上了煮玉米,感受夏天新鲜玉米的香甜,好像一切都刚刚好,甜度合适,水分也合适,包括玉米成熟的时间也刚刚好,只是外面炎热的天气不够美好,这就是夏天吧,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早已忘了外婆煮的饭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外婆每次下山赶场的时候都会给我带我最喜欢的山楂片,会让哥哥姐姐带着我在山里奔跑,也会摘树顶上的果子给我吃,不在外婆身边的时候,只能忆起山楂片的酸甜味。
晚上和外婆睡在小帐篷的时候,外婆说“明天我去赶场,买点肉回来,我婆孙俩也吃顿饺子”,因为我知道外婆的不容易,便给外婆说“外婆,家里有肉有菜,吃什么饺子啊”,“难得二娃上来耍一阵子,我们就吃顿饺子吧”,实在是拗不过外婆,只能同意,“二娃,要不你明天也和外婆去赶场,外婆给你买好吃的”,“外婆,我不想去,我就想在家”,“好好好,那你就在家等我”,外婆交代了明天把钥匙放在哪里后便入睡了,第二天一大早,估计还没到六点,“二娃,我先下去等公交了,不然一会儿错过了公交”,“好,外婆,那你要休息安全,别买多了”,“好好好,那我走了”,随着楼下一阵砰砰砰声,我知道外婆的确出去了,我便又沉沉睡去,再醒来都快到晌午了,我收拾好后,下楼搬出凉椅半躺着,悠哉悠哉,好不快活,好想这一刻能够再久一点,直到快到午饭时刻,外婆也还没回来,我也只得去做午饭,饭做好没一会儿,外婆便回来了,外婆说“今天早上下去晚了”,“那你怎么去的街上,外婆”,“我就搭了个摩托,那个师傅要价十块,十块就十块”,我知道公交的价格是两块,十块,外婆都可以去好多次街上了,回过神后我便问外婆“外婆,你都买了些什么吃的啊”,外婆接过我手中的开水说“有饺子,还有零食,还有水果,本来还想给你买一件可乐,太重了,外婆一个人抱不回来”,“没事的,外婆,我都这么大了,不喝可乐了”,“好好好,二娃,你把肉放到冰箱,我们明天吃饺子,明天你表姐要过来玩,她好久都没见你了”,“好的,外婆,我们快吃饭吧,饭已经好了”,“好的,我去洗把脸”,吃饭的间隙,外婆从包里拿出冰箱雪梨的饮料给我,外婆说“我给你买的这种小瓶装的,你喝喝看,不晓得你喝得惯不”,“外婆,肯定喝得惯”,吃过午饭后,外婆说她有点累,便午睡去了,我又躺在凉椅上悠哉悠哉,夏天的时间过的很快,但好像又很煎熬。
第二天,表姐早早的就来了,表姐问“老二,你过来玩多久呢”?“还不知道,姐”,“那你就多陪陪你外婆,她一个人在家,吃饭也是随随便便对付了,你在就不一样了,两个人终归要热闹些”,“嗯嗯,好的,姐”,“二娃,你们别聊天了,快过来帮外婆烧火做饭了”,外婆从冰箱取出肉,开始忙活着包饺子,在家吃饺子的时候,调料可多了,要放满一桌子,在外婆家只有盐巴和酱油醋,但是仍然能吃的很美味,可能是因为是外婆包的吧,吃过午饭后,外婆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在那头说“妈,二娃耍够了就让她快回家了,我和她爸最近忙得很,没空来接她,让她自己回来”,“让二娃再玩两天,你们对她也不好,在外婆这里就该好好玩”,“妈,你别惯着她”,“我没有惯二娃,二娃在我这里这么听话”,“好,那就让她在你那里玩,我们可不管她”,听到我妈妈这样说,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外婆也匆忙挂了电话,“二娃,就在外婆这里耍,外婆这里虽然没有你们街上好玩”,“外婆,我再玩两天就回去了,不然回了家我妈就该说我了”,“好好好,那你就再玩两天”,晚上躺在床上,外婆问我“二娃,你谈恋爱了没”,“外婆,谈了”,“那个男孩子如何,给外婆看看照片”,说话间,我把相册打开找到了他的照片,“外婆,你看”,表姐也凑上来看“还挺帅的,老二”,外婆说“这小伙子看起来还可以,不管他人怎么样,要有上进心才行”,“好的,外婆”,我们聊了会儿天,便睡去了。
两天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该回去的日子了,我起来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帮忙收拾行李了,我打开一看,里面很多干货,可以带回家炖汤,外婆说“你们街上可买不到的,带回去让你妈妈炖汤”,“好的,外婆”,说话间,外婆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怎么可以收呢,“外婆,不要你的红包,你拿去买肉吃”,“二娃,外婆有钱,外婆又不是没钱”,我知道现在明着还给外婆,外婆肯定不会要,我就收下揣在包里,外婆和表姐一起送我到路口等车,走到半路上,我给外婆说“我的充电线没带,我回去拿”,“快去快去,我们去帮你等车”,回去找充电线只是一个幌子,放红包才是真的,我打开门,走到外婆那个房间,把红包放在枕头下面,便出去追赶外婆他们,等我到路口的时候,车也来了,“外婆,表姐,你们快回去吧”,“二娃,注意安全,到家了给外婆打个电话”,“老二,我下次来你们家找你玩”,“好的外婆,表姐”。坐上车从后视镜看外婆,感觉外婆的身形很小,甚至有点佝偻,是呀,外婆年纪大了,看着后视镜里的人逐渐消失不见,而心里则多了一份牵挂。到家后,我赶忙给外婆拨去了电话,“外婆,红包我给你放在你睡觉的枕头下面,你把钱留着买点好吃的给自己,我以后也会经常回来的”,“二娃,有时间了再上外婆这里玩”,“好的,外婆”,“二娃,外婆忙去了,拜拜”,“外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