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旅行是一个打量世界,认知自我的过程。去吴哥,在行程还没开始之前我就对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那就是,我真的是一个文盲!比如,入境的那个城市暹粒(Siem Reap),第一个字我完全不知怎么拼读,于是有很多天我都自作主张的把它读作迈粒。如果,此时你也不知道怎么读,那么恭喜你,你真的需要读书了。
在一个阴霾的城市呆久了,看见阳光就很激动。一到蓝天白云的暹粒机场,我就恨不得在停机坪的大坝子里转几个圈圈。随即伶俐的拿出我的自拍干疯狂自拍,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直到碰上执勤人员催凛冽催促的眼神,我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们办的是落地签,填表的时候发现包里没笔,真真是文盲。于是在略显空旷的入关大厅,我跨越重重栅栏去找工作人员借笔。几个海关人员互相看了一眼,结果,你猜,他们怎么说?“借笔可以,五美元。”并且,那感觉,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玩幽默。
我*,价值观呢?国家形象呢?助人为乐呢?离中华人民共和国那么近,你们,难道就没有借鉴到一点点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仗着英语说得还算顺溜,时间也很充裕,我各种巧言令色,机智应变,最终算是空手套白狼,借到了一支笔。
速速填完表,缴费办手续。签证费每人三十,我给了他们一百美元。两位签证官彼此暧昧的交换了无数个眼神。结果,你猜,他们找我多少?三十八!我数学不好你别骗我,前面的欧美人士明明给的是三十!我说少了两块,他们说就是如此。我看护照还在他们手里,后面还排着一大队人,只好默然认栽。还是欧美人士机智,算准了给,不给犯罪空间!
拿到签证后邓斯允同学告诉我还要填一张入境单,然而,她已经给了一个穿制服的官员二十元人民币,所以我们不用再填表了。好吧,就是你们这些聪明人士助长了犯罪率!于是制服人员说着还挺顺溜的中文,热情友好的让我们出了关。只是,我一直想不通,在一个如此充满信仰的国度,代表国家形象的海关官员为什么会公然向游客索取各种小费。我们,一定是经过了一个假海关!
很喜欢暹粒满街的三轮车,感觉音译过来叫“突突车”比较有意思,读起来铿锵有力,同时能够体现它行驶时的音响效果。我们在吴哥的五天都选择了“突突车”作为代步工具。因为它有呆盟的价格,适宜的速度,清新的空气,以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广阔视角。
我们蒙着头巾,戴着墨镜,拿着相机翘着腿,以沙发躺的姿势坐在“突突车”上悠闲打量着这里的城市和村庄。路边的人们一边生活,一边以好奇或漠然的眼光回望着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闲散人员”。我们就这样对视,打量,然后快速而轻轻地从彼此的世界路过。
“突突车”司机是我们接触得较多地当地人。他们多半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些许混得好的还会说点汉语。
街头晚餐的时候,看着一胖嘟嘟的“突突车”师傅不断向乘客招揽生意却总是被拒绝。于是想着照顾一下他的生意。我们向他挥手,他讪笑着走过来,黝黑的皮肤,说话的方式带着非洲人式的嬉笑和幽默。谈好路线和价格,我们最终约好第二天早上九点在酒店门口见。走的时候他还紧紧的和我握手起誓:一定不要失信哦。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等了一刻钟他却没来。我们猜想他应该接了更好的单子,这其实已经在预料之中。因为在我和邓斯云同学翻译的过程中他自顾自的降价,比我们酒店师傅的报价低了好几块。本来计划好行程后给他点小费补回去,但是,他最终没给我们这个机会。
除了“突突车”师傅,一路上有些接触的当地人就是在景点兜售风景明信片或者其它玩意儿的小朋友。他们女孩居多,肤色黝黑,经常成群结队的排在景点出入口,或冷不丁的从树丛中冒出来。她们大多会一点点中文,会说“我爱中国”,“我爱北京”,还会说“姐姐你好漂亮”。但是当你拒绝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产品时,她们就会做出一副幽怨的表情,并立即改口说“姐姐你不漂亮”。哎,孩子,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现实。
临别的时候给我们的十八号“突突车”师傅Han道别。Han三十多岁的样子,有三个女儿,都在念书。除了学英语,课余他还送她们去学中文,因为“会中文以后可以找一个好工作。”
我并不喜欢道别,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于是就官方的表示欢迎以后到中国来玩。他腼腆的笑笑,摇摇头说,怎么可能,自己这一辈子肯定都走不出柬埔寨。我感觉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安慰他说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女儿以后会带你出去玩嘛。
看着十八号“突突车”离去的背影,不仅想起从代夫特到鹿特丹的火车上遇见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荷兰男子,清洁工,就是开着一辆卡车挨家挨户去搜垃圾,月均收入三到四千欧元。他告诉我除了欧洲邻国,自己目前已经去了印度、尼泊尔、美国等许多国家。对了,多年前,他还去过北京和广州。
同样的努力工作,靠体力赚钱,但是因为出生的国家不同,他们的人生和眼界,何止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但是幸福程度呢,或许也不一定吧。换个角度,觉得世界也许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