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攀岩
今天体力弱些 比起阳台 岩壁难太多
今天练了一下交叉手 不熟练
老妈在小群里抱怨我 看得有点烦 没回复 既不想将就她马上去 练习也不大安心
二 陪护
老妈一看见我就伸出手
绛：哎不是让我回北京吗？
妈：想喝果汁
兑了鸡蛋汤蛋白粉打了果汁喂她
绛：我哪天时间不比老爸长？只是我要去找医生啊办手续啊 老爸不用去 都在病床前
老妈点头
绛：老妈换做是你 家人病重两个月 不需要调节状态吗？所以我每天都要去锻炼 要不状态不好 怎么照顾你呢？
老妈摸摸我的头表示错怪我了
妈：你都是中午去上课吗？
绛：对啊 早上又没有课 晚上课太晚了 只能上中午课 不是柔术就是攀岩
老妈点头
老妈在喘
绛：现在都抱着阿弥陀佛像？
妈：我想去他那里了
绛：想去阿弥陀佛那里了吗？
老妈点头
绛：活得太辛苦了是不是
老妈点头：大石头压胸口
绛：老妈 回顾一生 最开心的事 数十件 第一是什么 游泳吗？
妈：唱歌
绛：第二呢
妈：游泳
绛：第三是打拳还是跳舞还是旅游
妈：当然是去旅游
绛：最喜欢什么地方？
妈：最喜欢啊……
绛：西藏吗？
妈：哎呀我就不该去西藏
绛：去的时候开心吗？
妈：开心啊
绛：就是嘛 当时的感受最重要 你这个年龄去 还是很勇敢很自豪的 去就去了 没什么后悔的 因为你如果没有去 也会很遗憾的
妈：早知道成这个样子 我哪都不去了
绛：哈哈 循规蹈矩地生活你做得到吗？比如说像奶奶这样 规律生活 很长寿 哪里也不去 你愿意吗？
妈摆手
绛：是嘛 各人按自己天性 活得开心最重要 有的人很长寿 但是病好多年也很痛苦 你愿意吗？
妈摇头
绛：老妈我问你 两口子 你觉得是先走的有福气 还是后走的有福气
妈：先走的有福气
绛：是啊 你看阿爹走了 阿奶一个人十几年
老妈点头
绛：老爸比你可怜 你现在有我和老爸 老爸以后只有我一个人
妈点头
绛：老爸估计跟阿奶一样长寿的 到时候我也七八十了跟你一样
老妈点头
绛：走的时候估计每个人都痛苦的 谁也不会痛苦少多少 其实我们都一样的
老妈点头
绛：哈哈你走了我就给老爸找一个
老妈笑
绛：老爸不会的 我以前常常想 如果老爸先走 我肯定给你找个伴 如果是你先走 老爸估计不会的 他不像你爱好那么多
老妈点头
老妈：去了美国 新西兰 澳大利亚 俄罗斯 西欧十一国 还去了西藏 这辈子值得啦
绛：是啊多值啊
老妈：嘴角溃疡 再涂点维生素b2
护工涂完
绛：哎像橙色的唇彩 好漂亮 来拍张照
老妈看了照片笑
绛：这样就很好嘛 我们唱歌也开心 虽然在病床上 像这样嘴巴烂了 涂点药像橙色唇彩也挺开心 （妈笑）这样生活就有质量 生命在于质量 不在于数量 活一天开心一天 活多久都可以
妈笑点头
又喝了点果汁 老妈睡了 我也眯一会
送饭声把老妈吵醒 看上去不喘了
绛：唱首歌吧 老爸说唱歌可以锻炼呼吸功能 唱歌才是积极治疗
妈：唱拉兹之歌吧
叮哒哒滴……到处流浪……
护士：唱点开心的嘛 什么到处流浪
绛：老妈喜欢这首歌
老妈唱了三分钟
绛：这首歌不是跟小志老师学的吧？
妈摇头
绛：半个月亮爬上来你就唱的很好 很注意气息 美丽的西班牙女郎也很好
妈：美丽的西班牙女郎也没有学
绛：那首也唱的好 以后唱小志老师教的吧 对呼吸好
绛对护工：哎你唱个你们云南山歌吧
护工：不好意思
妈鼓掌：唱一个
护工：没有伴奏
妈：你看我都是自己伴奏唱过门
护工有点紧张 开始找伴奏 唱了首流行歌
绛：唱你发给我的山歌嘛
护工：那是两个人对歌的 一个人唱不了
绛：可惜我不会 要不我跟你唱
三 老爸
老爸：你那个山药粉煮鸡蛋太结了
绛：等下我来试试
爸：肯定不行
绛：实践出真知嘛
煮了个山药粉鸡蛋羹
爸：要放点糖
绛：放味碟吧
放味碟也可以吃
爸：明天我煮小米粥放山药粉 鸡蛋另煮鸡蛋花
绛：可以
爸：要不这样煮一碗试试
绛：对啊 让她用橄榄菜送 今天她自己想吃橄榄菜了 不吃的话 反正有蛋白粉 也不会太缺营养
爸：好 多实验
老爸说起小时候跟老太在老家
爸：租的房子 长条的二十米长 我们住靠天井那里 有屋顶没有墙
绛：没有墙 那不是好冷
爸：是冷啊 那时没有钱 后来老太在山上起了个茅草屋 泥巴和草做墙
绛：屋顶是什么
爸：茅草
绛：啊？不漏雨吗？
爸：茅草有方向的 让水顺着往下流 茅草编得像席子一样 好多层的
绛：第一次知道
爸：跟瓦一样 也是让水往一个方向流
绛：老爸你和老妈在三江自己起房子起了好久？
爸：一年
绛：啊这么久 因为要攒够木头吗？
爸：我想自己设计房屋
绛：跟其他人的木头房有什么不同
爸：我的四面开门 他们都是两面开门 四面开门他们做不出
绛：什么叫四面开门
爸：你看有的古建筑屋顶是有四个面的 比如寺院大殿
绛：哦知道了 老爸你真厉害 自学木工还做得这么好
爸：我如果在农村 可以成为很好的木匠 他们四级木匠考的是做四脚板凳
绛：这个难吗
爸：难在四脚是斜的 不是直的 算不对敲不进去 那里的木工量我做不出来 我做出来他没话说
其实学过高中就不难的 我学过几何嘛 他们那些木工没学过不会算 师傅怎么教就怎么记 他们会放大比例
后记
今天是老妈第二次抱怨 第一次是说我都不陪她放疗 修理她马上认错 今天看到一大堆抱怨又翻旧账 我也很烦 过去见她还是跟她好好说 她也马上认错
下午老妈一直在喘 胜在好哄 她一直后悔不该去西藏 今天跟她聊了 她也觉得自己其实也不会为了长寿安安份份
觉得老妈这辈子挺值的 一直都想干什么干什么 过得简单快乐 老病痛想来每个人最后的痛苦都是差不多的 还是在此之前把想做的都做了 好过动不了时后悔没有做想做的事
老妈心性简单 容易开心 比如涂点b2在嘴角 像唇彩一样 拍照给她看就很开心
这点我还挺遗传她的哈哈 一丁点快乐都很容易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