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电话：你妈说想喝果汁 果汁机用不了
绛：可能是没电 先用隔壁床的吧 今天不错哦想吃果汁
下午到医院 打电话给医保中心 把神奇的还处于异地医保状态给改了
这次十六天两万七 自付七千多
妈：小绛 这是我的音乐老师
绛：小志老师吗？老妈天天念你呢
小志：哎哟女儿好漂亮 身材好 接了你们两个的优点
绛：老爸也帅的
小志：你妈妈瘦好多
绛：瘦了漂亮 她心态蛮好的 也没有闹情绪 也很少哭
小志：我来这一会她哭了好几次
绛：她感动会落泪 比如同学啊歌友群里说来看她 她就感动落泪 平时难受她不哭的
小志：你可以继续练气泡 有咽炎这些炎症都能好 呃呃呃呃呃呃
妈跟随：呃呃呃呃呃呃
小志：气放在腹部这里 喉咙放松 好像喉咙紧一直没有解决
绛：是啊我也觉得老妈声音紧
小志：一呼一吸 放在腹部这里
绛：我一直跟老妈说可以练练唱歌的气息 她现在就是呼吸功能差嘛 哪怕唱不出来 就练呼吸也好
小志：是啊 练了会好 嘴唇这个也可以练
老妈啵不了几下
小志：以前你练的很好的呀
绛：现在气不足
小志：继续练 会好的
老妈很听话 认真地练 老师一直在带
绛：老妈唱首歌吧 让老师指导一下
妈：唱不出吧
绛：唱得了 试一下 还唱半个月亮
妈：试一下
半个月亮爬上来 衣拉拉……
老师：爬上来……
妈继续：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 衣拉拉
老师：梳妆台……
就这样唱两句也好
老妈继续：为什么我的姑娘不出来 衣拉拉……
绛：就这样唱一下歇一会 唱了多开心
小志：开心吗
老妈点头
小志老师升了一个音阶继续带老妈唱完一首 老妈兴致很高 接着又来一首
妈与小志：美丽的西班牙女郎……
绛笑：也不休息一下哈哈
唱完了妈妈和小志老师一起鼓掌 都很开心
新病友：唱得好好呀
新病友朋友：是啊唱的好听 又开心 小志：以后你唱给她们听 让她们也开心
妈：这个是我的音乐老师
新病友朋友：难怪你这么开心
妈对小志：你过去看看她
绛：老妈觉得老师特别好 看见她自己就好很多了 也想让你们见见
小志老师过去新病友那边
新病友：老师好漂亮 我也想学
小志：你身体什么情况
新病友：乳腺癌
小志：有个学生也是乳腺癌 化疗头发都掉光了 后来学唱歌 好很多 头发也长出来了
小志对妈：我来这里 你状态最好是现在 所以你要每天都练歌 你会好起来的
绛：对对对 给老妈布置作业 每天唱歌发给老师检查 老师来了老妈就好多了
小志：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送小志老师下楼 她说她的妈妈也是这个病走的
回病房
绛：妈妈以后每天有精神就唱点歌 你看看唱歌前是这样
唱歌后是这样
老妈笑
新病友的朋友：哎你好像我朋友
一边看老妈床头名字：真的是 以前我们一起打太极 还记得吗？
妈：对对对 不好意思
绛：打太极 那不是好久以前吗？
友：是好久了 后来你妈去站桩不跟我们一起
绛：她爱好多啦 唱歌跳舞打拳游泳站桩
妈笑
绛：你是隔壁床的姐姐吗？
友：我是她朋友
绛：哎哟她好有福气啊 你对她那么好 天天都来 跟她家人来的频率一样
妈：是啊算好了
友：你是不是不注意饮食
绛：她生活不规律 睡眠不好
妈：今年五月到八月 横渡柳江每天两趟 九月去西藏
友：消耗太多了 太极讲究平衡
绛：所以现在就躺着养啦
友：是啊 要养
新病友的朋友走了
绛：隔壁阿姨好像难受 我过去看看
绛：怎么了？痛吗？
阿姨皱眉点头 摸肚子很硬
绛：按可以吗？还是给你震颤放松一下
阿姨摇头：想解大便解不出来
绛：昨天灌肠不行吗
阿姨：不行
一边给她揉大肠经
绛：枕头要给你调一下吗？
阿姨：不用 一会我去上厕所
绛：你用坐便器吗？我们买了没用过 你用吧
阿姨：我也有 后来丢在上个病房 我蹲一下不行就起来
绛：蹲好耗的 用坐便器吧 也没人用过
阿姨上厕所了
绛：阿姨肚子好硬 想拉拉不出 乳果糖开塞露灌肠都不行
妈瞪眼
新病友保姆：我们都用三支乳果糖了也不行
绛：啊？老妈用一支就拉肚子止不住
妈：所以我要吃果汁 就怕拉不出
绛：要不要吃龙眼
老妈望着我半天不做声
妈：吃四颗
绛：哈哈还以为你不吃呢 吃四颗那么多 先吃一颗看看哈
绛：好吃吗？还要吗
妈：还要一颗
绛：好 鸡蛋吃不吃
妈：晚点吃
绛：还有一点点 吃完去哈今天
妈：好
绛：吃完去老爸也开心
妈：这个护工很好
绛：哈哈老妈喜欢你
妈：原来的护工成天戴耳机 经常听不到我喊她 我说你戴耳机没关系 坐的离我近点 时不时看我一下 她总是离远远的
护工：她的朋友多 我听不懂她们说什么所以也不大听
绛：还是你有经验 把果汁米汤用杯子装热水来温 以前我都是加点热水 冲的稀
护工：带孩子也是这样的
绛：我回去了 前天等好久没车 看了才知道六点末班车 到这里六点半
妈：那回去吧
绛对新病友：我回去了
新病友：宝贝你回去了？
绛：是啊 你有时间也唱唱歌啊 看老妈唱歌多开心
保姆：过年不回家 你们可以开联欢会
绛：哈哈春节联欢晚会 现在表演的是胡淑贤
老妈笑
回到家
二 老爸
绛：老妈今天好嗨
老爸：是 早上她自己说要吃果汁
绛：今天的营养液也是小瓶医保的好像
老爸：主任只建议用一袋自费的 我们只买了一袋
绛：我问了护士 脂肪乳和其他营养 护士说自费的营养液是药房配的 可能微量元素多些 昨天医院朋友说就用医保的营养液就可以
爸：行 反正什么也都试了一遍了
绛：今天这样就挺好的 她精神好 也比原来吃得 昨晚一觉到天亮 今天唱歌又很嗨
爸：看视频蛮不错的
绛：她唱唱歌挺好的 有个热爱的东西好
爸：有寄托
吃饭老爸聊了些过去的趣事
爸：我读高中时一个月伙食费九块钱 那些领助学金的一个月有十二块
绛：你还有助学金
爸：我没有
绛：多少人有
爸：三分之一吧
绛：比例很高嘛
爸：是按家庭人均收入的 我们家还可以 五个人 阿爹阿奶加起来一百块钱
绛：阿爹还有稿费
爸：是啊阿爹还有稿费大概二十块钱
绛：那么多
爸：阿爹买烟就不止二十块
绛：没有那么多吧
爸：我帮他买过 大前门三毛钱一包 阿爹一天一包
绛：那也就十块钱嘛
爸：阿奶是中专生 所以工资也高
绛：那时也是才女啵
爸：是啊
绛：阿爹找得好哦 阿奶又漂亮
爸：阿爹那时是名人
绛：大才子是吗？
爸：是啊 又是团委书记
绛：哦 那也是随便选人的
爸：是啊
绛：阿奶好漂亮的
爸：是漂亮 南宁那个姨妈也漂亮 他们家族都长得好
绛：阿奶讲她寄养在叔叔家时 还有丫环服侍
爸：是啊
绛：所以阿奶好讲究的
阿爹阿奶金婚照片 那时都七十多了 姑姑和我陪爷爷奶奶在柳州照相馆拍的 奶奶美的很
三 热爱的力量
好久不见老妈这么开心了 老爸和我也很开心
第一次见老妈唱歌特别感动 之前她的生命力都是日渐衰弱 我以为她会就此慢慢衰竭 当她唱起歌时 整个人都在绽放 由内到外充满了欢喜那是妈妈最美的时候 我泪流满面 那一幕永远不会忘记
虽然从老妈唱歌时看到了生机 然而头几天医生刚刚交代少说话因为呼吸功能不好 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唱歌对老妈是不是合适 还在费登奎斯群里请教 几位老师教了我如何判断
今天见到小志老师 更坚定了我的判断
想起毕城老师多次告诉我
“相信自己的直觉”
像今天妈妈这样欢喜唱歌 生活就有质量 尽管是在病床上
想起我的舞踏老师 原田伸雄大师 已做过喉癌手术 六十九岁还是每年很多教学和演出 每次演出都是三十分钟的独舞
前年有幸看到舞踏大师大野庆人 七十九岁登台演出 一个多小时专场独舞
他说父亲大野一雄 95岁已卧床不起 也一直在跳舞 他把父亲推上台表演 让我十分感动
这就是热爱的力量
希望我也能这样 满怀热爱 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