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073写舞者Sergei Polunin的“受胎告知”,从《Caruso》到《take me to church》,就像从《旧约》的律法时代走向《新约》的救赎时代。从父的严苛、期许,重回母亲的孕育。“受胎告知”是从《旧约》到《新约》的关键时刻,之前是神以立约的形式引导人、教化人,但是耶稣的道成肉身改变了这一抽象的方式,他躬亲人界,用肉身与人共尝人世甘苦,以自己的血和肉救赎人的罪。至此,神从遥远的抽象的立法者变成了具象的救世主。
这种《旧约》与《新约》交替的逻辑关系,不是只有语言的传道方式,也不一定用惊天动地的场面,尼德兰画家凡·艾克就通过对寻常事物不寻常的细节刻画,也传递出这种逻辑关系。他通过精细刻画教堂的结构和地砖的图案,来象征受胎告知与《旧约》向《新约》的过渡。
作为事件场所的教堂,凡·艾克使用了两种建筑结构的组合:上部是罗马式拱券结构,下部是哥特式结构。罗马式建筑采用柱上加拱券的方式,因为承重的需求开窗的面积小、室内暗,所以通过装饰彩色玻璃画来弥补自然光的缺失。而哥特式建筑改进了承重方式,使用半拱券飞扶壁的结构,既能向上建得更高,又可以在结构间使用窗户,于是玫瑰花窗就取代墙面成为图像的载体。
凡·艾克的《受胎告知》最上部彩色玻璃画是耶和华,它暗示《旧约》的律法时代,罗马式建筑的厚重象征着律法的权威和契约的沉重;下面的建筑用三个窗户象征圣三位一体,它既经由窗户传达出“光明世界”的征兆,又用隐含的哥特式建筑向上的尖顶指示天堂的途径,三位一体的玻璃窗暗示由“受胎告知”开始的《新约》的恩宠时代。
另外,圣母身前两块的地砖图绘了“大卫斩首歌利亚”和“参孙摧毁菲力斯人的神庙”这两个故事,它们来自《旧约》,都是英雄拯救犹太人的故事。延续它们的是被圣母长袍覆盖的第三块地砖,它将是继大卫和参孙之后的另一个救世主的故事,来自《新约》的故事,即经由圣母带来的耶稣降世。
无论大卫还是参孙,他们是神的旨意在人间拣选的英雄,救苦救难;但耶稣是神的肉身,他亲自来到凡间与人同在。从上部的彩色玻璃画向下、从前景的地砖向后,两条线交汇在圣母的身上,在她身上正在发生的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