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厂托与县托
虽然我现在完全记不清当年的毛巾厂在哪条路的哪个位置上,但是我还记得毛巾厂回门朝北,门口东侧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是青砖铺的地面,大门朝西开跟毛巾厂的大门斜对。大约六间平房坐北朝南。这个小院在90年代是个托儿所,就是我记忆的起点。
关于毛巾厂和这个托儿所,我只能记得三件小事。
头一件是一个玩具——企鹅爬滑梯,把小企鹅放到滑梯的楼梯侧,它就可以自己爬到顶上去,“出溜”一下滑下去。我记不得那时候是什么时间,只记得穿的是薄衣服,院子里开着花儿,我推测应该是90年春天。
第二件事就很明显是夏天了,爸爸送我上托儿所。到了托儿所大家都有姐留龟(金蝉),我没有,我就管我爸要一只。我爸还真就在那个托儿所的小院里扣出一只给我。结果那一上午我就拿着我的姐留龟仔细地躲着那些拿天牛的小朋友。
我小时候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事,一直觉得过年就是93年新年,一连过了三个93年的新年(实际上应该是91年,92年和93年),再考虑89年夏天我还不到一岁半,大脑皮层还没发育到长期记忆需要的成熟度,那么这个扣姐留龟的桥段肯定是90年夏天。(其实倒推也差不多,95年上小学,93年学前班,94年因为受伤重读学前班,92和91年读县托,那么在毛斤厂托儿所肯定是90年)
最后一件应该就是90年入秋,我去我妈工作的车间,我妈让我站在机器旁边捋边。就是一台大机器把布匹卷成一卷儿,我就站在一边把可能的翻边儿展平。我当时在想,这边我能弄平,另一边怎么办。后来我妈交待了,其实有没有卷边儿没所谓,她的意思就是让我站在那儿别乱跑。
从毛巾厂托儿所出来之后,给我送到了县属(当时还没有撤县建市)托儿所中班。县托比起厂托就牛太多了,起码人家是小楼,还是个怎么讲呢,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长得跟小版天安门似的。
我的教室在“天安门”二层。两个人共用一张矮桌。阿姨很负责,在很认真地教孩子们拼音、数学。时不时地发本练习册,其实就是现在练数数、加减法的小方册。得益于虎妈,这些小册子的练习对我来讲毫无压力。
县托分的零食比毛巾厂托儿所好吃一些。有一次阿姨拿了一大盘“棋子块”放在教室就出去了,嘱咐大家不要动,等她回来会分给大家吃。她走后好多人都跑上去拿着吃,我没忍住也去抓了一把。老师回来之后分零食,没有上去拿的分了两把,跑上去拿的基本都不再分,像我这种拿得少的分了一把。告诫我们要听话,是你的不会少的。
这件事我印象深刻,后来跟父母去商场之类的地方,看见喜欢的东西我一般不会直接要,所以也基本上就得不到。再配合我父母的“哭穷式教育”,贻害无穷——孩子小的时候,一定要让他认为自己应该追求想到的东西,而不是自卑地认为“我不配”。
(注:哭穷式教育的精髓:“我要小飞机!”“不买。”“人家小明都有。”“人家有钱。”)
“天安门”北边是一个小院,滑滑梯、翘翘板、小木马都有。玩的时候会受伤,有一次脚上磨起了一个大泡,鼓鼓的。后来消下去之后,还是鼓起来一大块。所以我当时觉得踝关节那个突起,就是磨起泡留下的后遗症。
回想起来,从记事起,我就在托儿所读书,读得还是家里最好的幼儿园。有彩色的小画书,有零食,有滑梯和很多其它的东西可以玩,阿姨会带我们画画,唱歌,跳体操一样的小舞蹈。
但是也没多开心,那个年代的小城,孩子们更多的是在田野或者河水放空,这些都是我羡慕又难得的。
小伙伴们要去下河,没大人跟着我不能去,因为河底有采砂的大坑;
小伙伴们要去粘知了,嘱咐我就拿着针钱穿别人抓到的就行,因为杆子会打头,爬树会掉下来。
小伙伴们要去摸鱼,那我更不能去,泥塘有没有坑,看都看不见。回家肯定是要挨揍的。
所以我的童年是有点寂寞的。放假在昌邑,写写作业,看看动画,星期二电视没信号,就看看小画书,摆摆积木。放假在丈岭,写写作业,喂喂小鸡,摘点石榴、葡萄、草莓、赖葡萄。
说起这些,却只是我一个人的经历。不能表达,也很难理解或体会。如果说故乡,只是你一个人的寂寞,那我的童年,应该是寂寞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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