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离婚
"次山,我要离婚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哆嗦着手,给陆流光添上了一杯酒,"有病就喝酒,没病就睡觉,一天没事瞎想什么呢!"
陆流光端起那杯酒,搁在半空中定住,仿佛灵魂出窍了。
"又干仗了?",我这兄弟,才高八斗,长得也还算俊俏,关键还事业有成,搁未婚堆里面就是相亲嫂子们的香饽饽呀。
但这陆流光不爱风流爱家庭,这不是头脑发热嘛,三年前和宋舒澜结婚了。
"陆老师,还真不是兄弟说你……",陆流光冷冷地看着我,我丝毫不发怵,我又不是他课堂上拿捏妥当的学生,我怕他作甚!
"我当初吧,就建议你别结婚。你看,像你兄弟我,多逍遥自在!你读了这么多书,还不知道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的吗?整天带个炮仗在身边,动不动就自燃,我说你一天搞紧急救援,你累不累得慌啊……"
一杯烈酒下肚,陆流光面色一下子变得绯红。
书生醉三生,场面着实滑稽,我把柳橙汁推到他面前,"你喝这么多,回去之后,弟妹不得点炸弹啊?"
这未婚男人如何嬉戏人间都不碍事,但结了婚的男人还这样不知节制,喝得酩酊大醉回去,按着宋舒澜暴躁的性子,还不得把可怜的陆老师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我的头皮瞬间发麻。
"不了,以后都不会了。"
陆老师这酒量忒差,就二两,整个人就瘫在小台桌上面了。
他口中呓呓有词,断断续续传入我的耳中——
"离婚协议我已经给她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是折磨。"
"财产方面,我都划给她了,我是个男人,净身出户也养的活自己。"
……
净身出户?
"诶,我说陆老师,你能不能别扮情圣啊,你要和人家离婚又想着对人家好,这他喵是双标呀!"
陆老师随手把桌上的那把骰子,向我砸来,有一颗跳到我眉骨上,生疼。
我捂着头,哀怨地看着醉如死狗,狼狈趴在小台桌上的陆老师。
陆流光,有多少年没这样了?
上一次这样失意难堪,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多年前。
"次山,你也觉得我不该离婚吗?"
我是觉得你不该结婚,这不是嚯嚯人家姑娘吗?
我嘴上依然留情,"你和宋舒澜的婚姻,虽说你动机不纯,但是婚后这夫妻义务履行得也还算可以。人这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你没结婚也就罢了,如今这日子也算过得去,你为什么非要离婚呢?"
"是啊,我为什么非要离婚呢?"
"………"
三十而立,我如今也快跨入这个年龄阶段,我对婚姻莫名恐惧,亦没打算结婚。
"陆老师,你可别问我,我这没吃过猪肉的外行家哪能给你解释这肉味是啥滋味。"
陆流光轻笑出声,他靠在沙发上,微微出神。
"我出轨了。"
咚——哐——
酒瓶被我颤抖的手碰倒了几个,陆老师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又是闹离婚又是出轨又是净身出户的……
"次山,我觉得,她好像回来了……"
02 皎月
年轻时,陆父陆母喜欢女儿,但偏偏不如意生了个带把儿的陆流光。
这陆父心疼妻子生孩子辛苦,陆流光出生以后自己就跑去医院结扎了,不准备再要一个孩子了。
为了满足陆父"女儿控"的愿望,陆母在陆流光五岁那年收养了一位小女孩。
小女孩到陆家之后,陆父秉承好事成双的准则,照着"流光"两个字为其取名为皎月。
后面的故事就很俗套了,陆皎月是因为身体不好被遗弃的,这个病一直还未到她成年就发作了,一命呜呼。
年少情窦初开的陆流光经过朝夕相处对青梅竹马的陆皎月情愫暗生。
她走后,陆流光一蹶不振,至此数年都孤寂自伤。
——
"她回来了?"
估计又是哪个替代品吧,陆流光这些年没少干这种缺德事。
他笑了笑,手扶额头,闭目养神,轻声开口:"是,这一次我确信。"
我火了,这陆流光竟然比我还渣!
"呵呵,你能不能别干这些蠢事,祸害别人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你不怕你们老陆家绝后吗?"
我语气激烈,陆流光当年结婚也有迫于家庭压力的原因,老陆家是清清白白的书香世家,最重传承,是男是女不重要,但得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次山。这些年,我已经很少想起皎月了,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存在过了。"
他断断续续说着。
"我有时候在想,我能有多爱她?好像也没有多爱,不然这些年,我就应该独身一人的。"
陆皎月离开那年才十六岁,陆流光一直自责没有早一点发现皎月的身体异常,等到凝血功能已经彻底丧失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原来,她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十三个年头了……",真可惜啊,那个像一轮明亮月亮,倾撒光亮的小姑娘。
我又为自己添上一杯酒,陆流光不要脸的把酒杯推了过来。
"……"
"次山,你也是时候安定下来了。你这样,皎月……"
我呵呵一笑,双眼望着远方出神,陆皎月走了那么多年,生前没有享受过爱情,去了却让两个男人肖想半生。
"次山,为什么皎月不能好好活着,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多好啊。"
陆流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神经越来越胡乱,胡言乱语的。
简家和陆家几代人都处得挺好,先人在解放时期结下的深刻情谊,两家人不是亲戚胜似内亲。
"你看一大男人,颓废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死吗,百年之后,你不是也会和她相遇吗?你在这儿叽叽歪歪做些什么,她去了,你就非得折磨自己?这些年,你但凡有个人和她相似,你都会主动追求人家,结果呢?还不是抛弃别人,皎月如果在的话是不是你也要这样做……"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她在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会只有她一个人女人!"
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陆流光,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熊样!狼狈又龌蹉,凭什么别人要成为你感情的灾难……"
他轻蔑一哼,打断了我的话。
"简次山,你这么愤怒,不会是又看上宋舒澜了吧。"
我心头的怒火噌噌地涌上来,"我去你大爷的……",一只拳头精确无比打在了陆流光的右脸颊上面。
他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令我毛骨悚然。
"次山,还记得小时候吗?你表面上对皎月不在意,背地里却瞒着我给皎月写情书,呵呵,这他妈是兄弟干的事吗?"
说这,他也给了我一拳,我的眼镜堪堪掉落,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
我对陆皎月怀着怎样的感情呢?
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跟我说的话题,翻来覆去无非都几个。
"次山哥,流光最近缺不缺什么呀?"
"次山哥,流光最喜欢的球队来咱们这儿了,我攒了好久的钱,你能不能帮我买票?"
"次山哥,流光生日那天你能不能把他引到金鼎路广场上,我想给他惊喜……"
……
时至今日,我仿佛都还能在耳边听见她娇软温柔的嗓音。
我放开陆流光,拿起衣服离开了。
走时,我给宋舒澜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还没有正式分开,这段婚姻要是能挽回就尽力挽回。
"陆流光,我不知道你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我从前不会和你抢陆皎月,现在更不会和宋舒澜有什么,这算什么事儿啊,我就算有心,我他妈能抢得走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结婚?"
"……"
03 故事
登上那个许多年不用的博客账号,点开那篇私密文章《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有一个活宝兄弟叫陆流光,陆皎月是他将养的小媳妇儿。他老说让我把他和皎月妹子青梅竹马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待日后他俩结婚了,当做新婚礼物送给他们……
文章署名是2005年,有些年头了。
那个时候,新浪博客才上线,我们一群小文青没事就爱在上面写一些东西。
我现在是个作家,出过几本书,不温不火的当着自由职业者。
十几年前,我不写言情小说,文笔也拙劣,更多的时候是在记流水账。
皎月走之后,我的写作天赋大爆发。最初那几年,文思泉涌,我一大男人有模有样地写起言情小说来竟也有几分味道。
——
宋舒澜的电话打破了我的遥想。
"次山,有机会聊聊?"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下午陆流光猜忌我对宋舒澜怀了什么坏心思。
"次山?听得到吗?",宋舒澜温温柔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你定时间和地点,好了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因为陆流光一句空穴来风的话,我就要和宋舒澜撕破脸皮?
"我今天去接陆流光的时候,他的右脸肿得老高。"
得,敢情是护犊子,兴师问罪来了。
我有打得这么厉害吗?
"嘿嘿,和兄弟切磋切磋武艺……"
拿着镜子照了照,毕竟我也没有占上风,眉骨处有些青紫。这没良心的,打哪里不好,专调晦气的地方,这不是成心触我霉头吗?!
"明天早上十点,金鼎路广场等你。"
04 舒澜
到金鼎路广场的时候,宋舒澜正望着一个小孩发呆。
"怎么不去安静的室内,在这儿也不好说话。"
她笑了笑,没有答我的话,去小孩手上买了一大把氢气球,足足有二十几个。
"心疼小孩?",我看着那刚做成一大笔生意的小孩,欢欣雀跃的舞蹈。"舒澜,这都是商业套路。"
"我知道啊,我是看他可爱……",那些氢气球各式各样的,都是各大热门动画IP原型。
宋舒澜把所有的氢气球扭缠在一起,松开手,氢气球全部升空。
"次山,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她的声音平淡且温柔,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所有经脉都在逆流而走,悲伤就躺在了我的血管里面,堵住了我的生息。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十六岁的陆皎月给陆流光最后的生日礼物就是氢气球告白仪式。
"我看到了他的日记……次山,我看到了……有关于陆皎月的一切……次山……"
宋舒澜对着我泪流满面,那景象竟别有一番难堪的凄美。
周围路过的人频频像我们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舒澜,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她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字刺痛了我的双眼。
"次山,你交给陆流光吧,我挺累的……"
我挺累的。
她没有说:我累了,而说的是:我挺累的。
语气还是那样平和,带着她一贯的作风。
哪怕再爱,也不委屈自己。
"次山,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不认识你……这样就不会认识陆流光了。"
说起来我还是他俩的"媒婆"。
宋舒澜最开始是我的书粉,后来进了我的工作室工作,我没什么朋友,陆流光是我最好的兄弟,一来二去两人看对眼了。
他们的婚姻走到如今这穷途末路的境地,我夹在中间,劝分也不合适,劝合也不合适。
"次山,再见——"
宋舒澜几乎不给我说话的时间,脚踩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宋舒澜。
敢爱敢恨,泼辣跳脱。
我也没有去追她,开车去了陆流光住处。
05 招娣
开门的是个小姑娘,脸挺白的,脸上有些小雀斑,顶多算得上清丽,不像宋舒澜,张扬大气的美,更不像陆皎月,小家碧玉的纯。
"招娣,你把这个给我拿去学校。"
"哦……那我回来的时候需要给你带馄饨吗?"
"不用。"
"哦。"
她恭恭敬敬地带上门,离开了。
"陆老师,你现在真是饥不择食,她看起来还未成年!"
我怎么会放过这个讽刺他的大好机会。
陆流光揉揉肿得老高的右脸,看样子我下手是挺重的。
"她已经二十岁了。"
"你也下得去手,你比人家大了十岁!"
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只比她大了几个月。"
"不,是十三岁。"
我的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直跳,他行事越来越乖张。
我以前觉得,他感情烂事一堆,换了别人我肯定早就口诛笔伐了,但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哪怕他干的一些荒唐事,在我眼里也稍稍美化了。
更狠不下心去切断他的精神支柱,我比其他人更能体会他病态的追求。
"你不怕学校知道这事?"
他点了一支烟,熟练地夹在食指间。
"我已经把辞职申请写好了……"
那根烟,静静燃烧,烟雾袅袅。
"陆流光,至于吗?你能不能醒醒,放着宋舒澜那种好女人你不要,你偏要这种?重口味小清新?名字还取招弟之意,这家里教化思想是有多严重!"
"我真没办法,次山,我觉得,我好像病了……"
我也拿起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嘴里,"咳咳咳——"
"哈哈哈……"
许久没有笑容的陆流光竟然被我的狼狈逗笑了。
"次山,别勉强,抽烟不好的。"
我不信邪。
我是个言情小说家,写小说时讲求感同身受,有些东西要自己尝试过,才写的出那种感觉。
我知道钢琴家行云流水的指法;知道酒鬼深夜靡靡之颓的感受;了解精神乞儿的病态追逐……
我对一支烟却束手无策。
"流光,我昨晚梦到皎月了……"
"真的!她有跟你提到我吗?",他的眉眼之间都是兴奋的,撅离死气。
"有啊,她让你和宋舒澜好好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种方法骗他对不对。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失落的低着头。
"为什么……她从不入我梦来……"
"因为你太不专一了,皎月希望你忘了她和一个人好好生活,而不是为了记住她,和很多人不好好生活。"
他抬起头望着我,就这样,对着我笑了,恢复了一惯的轻蔑倨傲的神情。
"那个什么招娣,我告诉你,你最好让她马上离开!不然别怪我不把你当兄弟!"
"次山,我真没办法,你知道吗?我觉得她就是皎月,她知道那句夜夜流光相皎洁的诗……"
"陆流光,你智障吗?这句诗三岁小孩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的眼睛里面有光亮。
那一瞬间,我真想狠狠心,就这样由着他去了。
"不一样,我发现我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我们可以在一起无隔阂的读史聊诗……"
"咚——",我一拳打在桌子上。
"陆流光,皎月去的第五年,你找了第一个女朋友,你说是因为她们都喜欢白色;第二个女朋友,你说是因为她们眼睛很像;第三个女朋友你说她们笑起来都有梨涡……"
"你别再这样自我麻痹了。皎月最喜欢的不是白色;她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不是丹凤眼;她笑起来没有梨涡,是因为她病入膏肓后,双颊凹陷……"
……
最后,我们都沉默了——
06 终章
招娣最后离开了,是我逼走的。
陆流光的臆想症越来越严重,我和陆父陆母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陆流光送疗养院。
陆流光吃了药,终于安静下来了。
陆父陆母坐着病床前,都压抑着声音小声的抽泣。
"老陆啊,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啊。"
陆父把自己老妻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不会的,不会的,一定留得住他的!"
老父亲伟岸的身躯抗起整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拿出一支烟,点燃,学着陆流光的样子,慵懒地吞云吐雾。
吸第一口,那烟气还是灼灼地盈在我的上口腔,辛辣得呛人。
吸第二口,我用鼻子吸气,把口腔里面的烟气顺带吸进了肺里面,我不再咳嗽。
吸第三口,足足燃烧了一大截,烟气在我嘴里就快要包不住,我拼命含在嘴里,它化了。
我的嘴里只剩下苦味。
"先生,这里不允许吸烟,麻烦去吸烟区……"
是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她个子小小的,正不卑不亢地指责我。
我抱歉一笑,灭了烟。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说话,还带着焦油味儿,那姑娘脸色明显一变,但她依然得体地笑了笑。
说了一句"下次注意"便走了。
医院的长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小小的身子被拉得老长。
像极了一个人。
——
一个月后,陆流光精神好了一些。
我和他在院子里散步,他现在更不爱说话了,但今天却有些聒噪。
"次山,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内疚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想着和皎月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我们都失败了。后来的我,好像停止了生长,我十几岁明白的道理,但现在三十岁,反而不明白了。"
"宋舒澜太好了,她朝气蓬勃,不应该和我这样对爱无望的人生活在一起。"
"我有时候啊,还真挺恨陆皎月的,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我惦记了这么久。她离开得越久,我就越来越恍惚,我可以一瞬间就放下她然后好好生活,也可以一瞬间愿意为了她同上天堂。"
"次山,我是真的活得太好了,才会把精力放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讲,我在听。他逻辑清晰,没有任何疏漏,我渐渐放下心来。
可我没想到陆流光会离开。
陆父陆母看到信上面的字——援疆支教,差点晕厥。
我想起那日他和我促膝长谈,那些隐喻的话语。
"次山,我前小半生家境殷实,后小半生仕途之路平坦风顺,没有受过任何挫折,我的不幸就是陆皎月的离开。"
"次山,我妈那天在病床前沉痛哭泣说不能没有这个儿子。我想我可以想的通的,我的病好不起来了的,我需要陆皎月长长久久陪伴我。但你放心,我会永远热爱生命,用自己力量尽一点绵薄之爱。"
……
而他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张纸条:从莱,136****6352
我笑了笑,想起那天在湖边散步,我们与那小护士偶遇。
我盈盈笑意,陆流光打趣我:简次山,你的春天终于到了。
我把电话拨过去,"从莱,你好啊,我是简次山……"
后记
陆流光忙于自己的教师事业,三十三岁那年依然没有结婚,在边疆搞教育,搞得风生水起。
我每年都会带着妻儿去看他,他黑了,瘦了,但却更精神了。
"还会见到她吗?"
陆流光发自肺腑地笑了,眼里星光熠熠,"当然会,她从未离开。"
我抱住他,"好兄弟,一辈子!"
我的儿子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不认生,黏在陆流光身上就喊爸爸。
搞得大家哭笑不得。
"我爸妈领养孩子那事怎么样了?"
"在走手续了,身体挺健康的,是个女孩,陆叔叔取名为:陆平安。"
"陆平安……陆平安……"
陆流光念着念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一个大男人,在荒凉的北漠,炙热的阳光下,旁若无人的抽泣起来……
我们都又想起陆皎月了。
"次山哥,我一定会好起来了的,平平安安的,我以后还要和陆流光长长久久在一起,生一个小孩,名字就叫平安,不要像我一样不健康……"
——
多年以后,我终于还是完成了《夜夜流光相皎洁》这本书。
故事里,他们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
我的妻子看完之后感动不已,躺在我的怀里抽嗒嗒的哭泣。
"老公,为什么不多写写你的戏份,你不是也暗恋人家陆皎月吗?"
我脊背一凉,感觉这是一个送命题。
"哎呀,你少装了,咱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有一次你洗澡的时候忘记关博客网页了,我看到了你多年前写的那个文章。"
我的妻子貌美技惊人,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认错还是埋怨她偷看我的少男心事,毕竟里面写的有些"闺怨"的味道。
"你难道不会怪我吗?"
我的妻子牢牢抱住我的腰,她柔柔地开腔:"老公啊,爱是包容。"
——
全文完。
文/verifyy
我真的头大,我还没复习完,又有灵感了,只好写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