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人也倦了,回到房间又没有睡意,靠在床上看张爱玲的《金锁记》。看着看着,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醒来一看表傍晚五点多了。
看了下邮轮的邮报,再半个小时就能吃晚餐了。计划晚上带母亲去西餐厅用餐,让她感受一下吃西餐的文化,领会一场外国人吃饭的仪式。
我为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了条裙装,戴两只亮亮的耳坠,手拿一个抓包。在邮轮的西餐厅用餐算是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不可穿得太随意休闲,特别是不要穿拖鞋短裤,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正要关房门准备去吃饭,一惊,有种心坠落在地的慌。糟了,早上带出去的外套,没有带回来。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恐怕是找不回来了。不管找不找得回,还得试试看,万一真有了呢?
我软软地跟着脑电波打出的模糊线条,把有可能早上到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个地,两个地,都没有看到,我看到的都不是我的。最后一站是中午吃饭的地方。还没到饭点,门前有队在排。我走到前面,服务误为我要硬闯,拦住了我。她英文,我中文,活活把人急死也没用,她不懂我,我也不懂她。
恰好来了个懂中文的。她告诉我,在这里是找不到了,若有客人遗失的物品早已送到服务总台。我让母亲在这等我。我自己去,终在七楼的服务领到了衣服,原来早上忘在顶楼11楼的游池边了。
好事多磨,好好为晚餐准备的心情被搅得像七彩酸辣汤。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运量情绪,带着母亲走去船尾的西餐。
一样要排队,一样要等安排座位。不一样于自助餐厅的是当你取发座位号后,服务员会引着你到属于你的座位。我们跟在穿着整洁制服的服务生背后,有一种受到礼待的自豪感。讲真,这儿的就餐环境的档次逊色没有去年坐的那条船。
今晚的菜色少,没有选择的余地,主菜就牛排和鱼排,主食是土豆和西班牙炒菜炒饭。我大多是吃素食的,给自己点了份土豆泥。晚上吃米饭不易于胃的消化,土豆泥兴许会好些。母亲是不挑食的,我当然要点最好的给她吃。
“你吃牛排好不好?”我问她与不问,意义都不太。牛排长什么样,估计母亲的脑海调不出来对应的图样。她就负责带着一幅呵呵笑的表情等吃吧。当她听到牛排两字时,左手抹了下唇,她心中是否有在为美好期待而咽口水呢?
服务生问,几分熟?我说七分熟。她说老人家会不习惯的,肉还是红红的,但要是再熟点了,怕她牙不好。
被她这么一说,那就鱼排好了,鱼肉没有劲道。菜上来了,我以一颗恭敬的心坐得笔直,以一颗对粮食虔诚的心,双手把餐巾摊开了在腿上。我示意母亲也跟着我这样放餐巾,告诉她这是防止食物掉落弄脏衣服的。
这个她倒是容易领会,她用她那被风吹日晒熟透的手摊开餐巾在腿上。我听得到手和餐巾的磨沙音,那定是母亲那一双粗糙得能磨碎地瓜的手发出的。
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她拿对了。但是怎么看起来就那么不舒服呢,这姿势怎么一点也没有优雅之感呢?哦,她当拿锄头棒呢,两手的虎口各握着刀和叉,一幅下田锄草的模样,生怕锄头松了。
“不用那么使劲。放松放松,把两手的食指松开,慢慢弯着上升到刀柄,用食指指面压着刀柄。”不管我如何说,她还是不敢松开其中的食指。
她一直保持着握姿。任我如何演示,也是握着的。好不容易有点改变了,也只是一手向左铲,一用向右铲,这分明是把鱼排当田挖呀。
到这份上了,也只好使粗鲁了,我起身走到她背后,让她先把餐具放在盘上。“看,地上有只小鸡。”我说,并用食指往地上指。教她先握握着四个手指,放开其中的食指。我握着她握着的掌,让她用她的食指向地上的小鸡。当然地上是没有鸡的,有的是鱼做成了鱼排在餐盘上。
终究会了,她能握着这根明晃晃的小刀叉切那块鱼排了。大大的锄头棒子好拿,小小的餐刀累出一身汗,她心中是否有这感叹呢?我不知道,只见她像个傻大乐,张着嘴,呵呵地笑。
不管西餐菜单上的名字怎样给人一种美味的诱惑,我还是钟情中餐。西餐真吃不来,中国菜好吃,我喜欢吃中国菜,母亲也是。她边锄鱼排边说“坏吃,坏吃,不要来这儿吃了,还是去吃中午那的。”
我没有尝过这儿的鱼排,想想也定是非常难吃,我挑食,母亲是不挑食的,能让母亲嫌弃难吃的东西不多。上次坐的那条船的西餐还是可圏可点的,有几个菜还是让我和同伴赞口的。
晚餐吃得不开心,七点半带母亲看魔术表演,她是看开心得跟小孩似,还时不时地欢呼来一声。
魔术散场后。我们早早睡了,为明早下船到日本宫古岛存能量。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