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风很大  |  关于郑州的记忆

雪落了,会化;人走着,会散

关于郑州我知道的不多

为了爱情曾经去过那里

“生日快乐!”

走在身边的小北忽然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一朵鲜红的玫瑰递到乔乔手里。

乔乔看到小北手里的玫瑰,一扫脸上的低落,眉眼都变得生动起来。她接过花,重重地在小北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两人手拉着手沿着江边绿道散步,走到一处观景台,停了下来。靠在栏杆上,乔乔望着远处市区的璀璨灯火,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刚刚辞掉上一份工作,这几天正在四处投简历面试新工作。尽管已拿到几份offer,但没有一份让她满意,不是薪水太低就是地方太偏。

“跟我去郑州吧!”小北伸手将乔乔揽入自己怀里,突然说道。已是十一月底,江上开始起风了。

乔乔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你说什么?”小北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乔乔只说了一半,可小北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毕业,但学校没什么课,我可以去找兼职赚钱。我们在我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这样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离得这么远,半年才能见一次。”小北不疾不徐地说着自己心头的打算,看来他已经考虑了很久。

可是乔乔有点犹豫,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郑州,那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小北大学都没毕业,没有收入,两个人怎么生活?

见乔乔没有吭声,小北又说:“你放心!我回去就找工作,一定能养得起你!”末了,又小心翼翼地祈求道:“跟我回去吧?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在那之前,乔乔根本没想过离开广州去郑州,但在小北提出来后,她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北上的可能性。

“在一起”的诱惑太大了,那些无眠的夜,那些因思念而落的泪,还有那些飘散在风里的空落落的“抱抱”,都抵不过一句“天天在一起”。

考虑了几天后,乔乔终于下定了决心。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人的一生中至少要有两次冲动 ,一次是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次是奋不顾身的爱情。

十二月第一天,乔乔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踏上了郑州的土地。

关于郑州只是偶尔想起

想来生活无非是痛苦和美丽

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当初,乔乔一毕业就进入了那家机构工作,对方提供食宿,自己连租房都没有体验过。抵达郑州的当晚,小北带着乔乔借宿在自己朋友家。乔乔第一次来北方,许是兴奋,加之室内有暖气,她并未觉得有多冷。

第二天,他们在小北学校旁边的村子里租好了房子。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十几平,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卧室和客厅则连在一起,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屋内再无余物。并且,没有暖气。

乔乔心想,大不了被子盖厚一点嘛,好歹房租便宜。

小北找朋友帮忙将乔乔的行李搬进了出租屋。乔乔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行李全部打开,物尽其用,先将床褥铺好,又拿一张用不上的碎花床单挂在窗户上充当窗帘,再把行李中一个巨大的纸箱铺上一块纱布放在屋子中央充当饭桌。

然后,两人又去楼下的小杂货店买了简单的厨具、餐具和日用品,一个小小的简陋的家就这样搭建起来了。

然而,在这尽力粉饰的温情背后,生活正一点一点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首先面临的就是乔乔的工作问题。乔乔是在广州读的大学,就读学校并不有名,因而找工作遇到了不少困难。那段时间,乔乔做过联通的销售,还做过房产中介。这两份工作乔乔都做了不超过一个星期,因为它们都需要要外出扫街,联通销售员需要出去推销电话卡,房产中介需要出去看楼盘熟悉环境。

十二月的郑州户外经常是零度左右,向来生活在南方的乔乔忍受不了这刺骨的寒冷,于是干了没几天就离开了。

后来,她找到一份在培训机构做语文老师的工作。本以为可以长期呆下去,谁知道正好临近期末,机构里的员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附近的小学门口散发传单。她坚持了几天,因为衣衫单薄受了风寒,不得已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再去上班却被告知劝退了。

这边,小北找工作更不顺利,一来他没有毕业证,找不到正式工作;二来他学校还有课,连全职都做不了。最后,只得去了一个网吧做网管,晚上十一点到早上八点。但干了不到一个星期,身体吃不消,最后只得放弃。

随着冬天的到来,小小的出租屋也越来越冷,因为没有暖气,即使白天在家也要裹着厚厚的棉袄,到了晚上更是如同冰窖。为了省钱,两人舍不得出去吃饭,乔乔每天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洗菜做饭,简单的食材通过她的处理,总能变得美味起来。

因为没有收入,两人的积蓄眼看就要花光,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甚至只能分食一包泡面。也不是没有过争吵,两人心里都有委屈,乔乔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小北则认为自己过早地承担了生活的重担。

好几次,乔乔难过得从家里跑了出去。她以为小北会追出来,但他没有。她在街上游荡上半天,最后还是回了那个冰冷的出租屋。能去哪里呢?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除了小北,她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况且,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时间改变了很多也什么都没有

让我再次拥抱你 郑州

冬天过后,乔乔换到一家新公司做培训师。这份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尽管辛苦,但收入不错。小北则去了一家咖啡馆做学徒,他说希望以后能开一家自己的咖啡馆。两人渐渐都忙碌起来。

日子就这么平淡向前,或许如果不是那次出差的提前回来,乔乔以为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定居了。

那是一个周末,乔乔去临市出差,原定周日晚上才能返程,到了那边发现项目准备有点问题,培训要改期,于是她想着索性提前一天回来陪小北过周末。

下了车,乔乔拖着行李直接去了小北打工的咖啡店。正值傍晚,咖啡店人不多,推门进去那一刻,乔乔正好看到小北背对着自己站在吧台忙碌着,旁边一位女员工笑着说了什么,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门上的风铃声响起,两人回过头来,看到了门口面如死灰的乔乔。乔乔什么也没说,转身推开门出去了。身后传来小北的声音,“媳妇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有停步,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没过多久,乔乔从公司辞职,再次将所有行李打包寄回了广州朋友家。自己则带着随身物品,去了南方一座寺院。

那之后,乔乔再也没有去过郑州,也不再和人提起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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