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城,坐落于如今八国之一的沙蛮族边缘!与其他大多数城池一样,建立初期,豪强出钱,流民出力,历经几代才修建而成,当然,也是站在累累白骨上成就的。城外环河,两面设门,门外又建了两座瓮城,规模宏伟。城池建好,豪强自然而然的成为统治者,挥鞭驾驭那些幸存下来的流民。他们一边告诉民众,要吃苦,要勤劳,才能过上好日子。一边想方设法榨取利益,圈养丁勇,培养自己的势力!百姓生活虽然艰苦但相对安定,因此起义反抗者寥寥无几,有那么几个出头的,但当天夜里都会莫名其妙的从城中消失。
一句话,自打人有了高低贵贱之分开始,低的总想成为高的,而高的一直在阻止低的成为高的!
大郇村,一个距离池云城不远的小村落,背靠大山,因此村中百来户村民靠上山采药、砍柴、捕猎为生。
易无忧,起这个名字,想必爹娘生养下来时祈愿他衣食无忧。他本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谁也不会想到多年后就是这个小人物把神州搅得天翻地覆!
不知是因为上天诅咒,还是因为成就一番丰功伟绩的人年少时都是要历经磨难!在他二十岁之前,他不仅没有过上一天衣食无忧的日子,反而受尽苦难。十岁那年的一天,易无忧的爹娘上山砍柴采药,不幸遭遇了山君,被山君给吃了,连个囫囵尸身都没留下!那日,本应是他和爹一块去的,留娘在家照顾自小就体弱多病的妹妹和好动的弟弟,可他娘怕爷俩采错了药,白费了力气还卖不上价,毕竟一家老小就指着卖点药材养家糊口了。于是,娘让他留在了家里,自己和爹去了,走之前爹还让他等太阳落山时温好酒,回来趁热喝一口,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喝上这碗酒了。村中的好心猎户带着他寻遍了山林,只看到草丛里的斑斑血迹,破碎的衣服,还有一个带着血迹的银镯子,那是爹娶娘时的聘礼,娘说过,日后,是要留给妹妹做嫁妆的,他忍着悲痛擦干了镯子上的血迹,拿地上的碎布小心翼翼的包裹好。他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几乎敲遍了所有村民的家门,哀求他们能帮忙为自己爹娘报仇!可村民们也只是哀叹,怜惜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山君,是何等残虐的猛兽啊,即使整个村子的青壮年一起去上山寻找,遇到了报不了仇不说,还要再交代几个!对于他们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毕竟,他们的背后也是一个家。易无忧望着家家紧闭的大门,只能拖着脚步回家,兄妹三人抱头痛哭了一夜,第二天,易无忧带着弟弟妹妹给爹娘立了两座空坟,又在爹娘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将镯子从怀里取出,郑重地套子妹妹细弱地胳膊上,对她说:“镯子在,爹娘就在,爹娘在,家就在。”
三个孩子,最大不过十岁,没有爹娘,活着已然很难,一碗野菜拌着捡来的发霉的苞米粒,对他们来说已是美味佳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就像没根的浮萍,在乱世中飘零。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村中那些偷奸耍滑的人盯上了他们的房子,强行霸占了过去,在拳头面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屈服。无奈之下,他带着弟弟妹妹开始了流亡生活。离开大郇村的那天夜里,妹妹不舍地问他,“哥,我们还会回来么?”他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那没有灯火的村子。而他地弟弟亦是看着恶霸们在他们曾经温暖的屋子里喝酒聊天,咬着牙说道“我们一定要回来,爹娘还在这!”他摸了摸弟弟妹妹的脑袋,拉着他们的手向前方亮着微弱灯火的池云城走去,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里,为了带着弟弟妹妹生存下去,易无忧吃尽了苦头,也让他习得了江湖气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是学会了偷拐抢骗!不偷不骗对于三个给孩子来说是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是在这乱世当中!
他们如今住的地方是城内有名的恶人寨,恶人寨并非居住之人都是恶人,而是这地方处在池云城边缘,本为不毛之地,飞沙走石,环境恶劣,城中豪强见此地方实在无可用之处,便任由流民在此搭房居住,而愿意居住在这地方的人,可谓是流民中的流民,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看到吃的两眼放光,四处捡拾乞讨,城中人戏谑他们是饿人,又因这些人穷得只能用破竹草搭建些草房,搞得跟寨子一样,便称此地为饿人寨!而居住在这的一部分人为了维护他们仅有的尊严,出门便自称自己来自恶人寨,可他们衣衫偻烂的着装总会暴露自己。
恶人寨的流民要么是给城中豪强为奴为婢,要么就是干着些没人愿意干的脏活,苦活!再要么就是干着偷拐抢骗的营生!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两个字,活着!
易无忧最早来池云城的时候,只能靠乞讨为生,后来来到了恶人寨,耳濡目染,学会了各种本事,也长得愈发高大,白天他在城外冒充山匪劫道,夜里则是回到城里替豪强看家护院!别看他如此行事,可他从不允许弟弟妹妹学他!他的弟弟易不凡也确实与他不同,在习武的路上自小就展现出了天赋异禀的资质,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是金鳞堂能排的上号的弟子!妹妹易纤凝相比年幼时身体好了不少,但隔三差五依旧要喝些草药,兄弟俩想带她去大一点的地方找个名医给她瞧瞧,可奈何囊中一直羞涩,这事也就搁置了!倒是易纤凝的模样越来越漂亮,引得恶人寨不少人垂涎!
易无忧能在池云城落脚不得不提他的忘年交,城内的算命老头,流火天师!
流火天师这个称谓是老头自己给自己起的,他总是对人说他能洞彻天机,有些人这一辈子如江河之水默默无闻的奔流赴海,转瞬即逝!也可如星星之火,燎起滔天之焰,映照世间!只要对他略施金银,便可让他对其指点迷津,助其成为星火之源!可找他指点迷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但他总要赚些银钱果腹,穷则生变。没事他就给大伙讲些他早年间周游神州所遇的奇闻异事,或者代写书信,并对来听故事的人宣称他是出身于天下第一的凌云宫,一身道法能捉鬼喊魂,降妖伏魔,想以此换些微薄钱粮。不得不说,他倒是写了一手好字!而捉鬼喊魂之事却从未有人来找过他。除了易无忧似乎没人相信他身怀道法!
易无忧能与他相识,源于易无忧刚进城时,无依无靠,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了弟弟妹妹,自己在讨饭的路上差点饿死,濒死之际被这老头用一碗稀粥救了一命,从此以后就将这老头视为恩人,只要有了银子便会给他买只烧鹅,请他喝酒,虽然能吃得起烧鹅的次数很少,烧鹅也是不太新鲜的隔天货!可这老头开心了,总喜欢给他讲些天南地北的奇闻异事,古往今来的圣文大道,这更让他钦佩不已!就要拜老头为师,老头则是死活不同意,终于在一次酒足饭饱下,告诉易无忧真相,说他初见易无忧时便给他断了一下面相,易无忧乃是千古难遇的王者,未来的成就,无人可比!如今只是虎伏平阳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待到大鹏展翅时,直破云霄九万里!这一番话说的易无忧是心潮澎湃。
流火天师告诫易无忧,有些人默默无闻是因为他们只能默默无闻,而你默默无闻是因为你在等一个机会!并嘱咐他天机不可泄露!
打这之后,易无忧找他喝酒的次数更加频繁了,喝醉了就会问他,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来!老头总会醉醺醺的告诉他“金山银山岂是一日而起!光阴如梭,白驹过隙,生死眨眼间,日积月累不如夺他人之果!坐他王之位!”
易无忧能识得字,是年幼时他娘亲教的,可懂得如此多的道理还会摆文弄墨则是全靠跟老头喝酒学来的!老头是洞悉天机还是酒后搪塞他暂且不言,因为他根本听不懂…,酒醒之后,思索良久!他以为老头是在告诉他人生短暂,辛勤劳作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大富大贵,可是鸠占鹊巢,却是能省去诸多时间,必可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但他一想,自己如今这等处境,动不动还会三天饿九顿,又该何去何从呢?终于让他想到了!为什么恶人寨的穷人要以豪强马首是瞻,因为豪强有钱!有钱就有势力!有势力大家就会听你的,你就可以更有钱!所以自己首先要先有钱!辛勤劳作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能剑走偏锋,一个字,抢!但就自己和他那几个弟兄,怎么能斗得过城内豪强!要是遇到困难就退缩,那就不是易无忧了!
大的斗不过,那就从小开始干,先抢小的,扮成山匪劫道,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这不就是鸠占鹊巢了么!这池云城处在四国之间,来往商人不在少数,想必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做大做强!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后来老头知道他此举后也是哑口无言摇头叹息!
山匪这行当可真不是谁都能干的,最起码心怀善念的易无忧干不了。话说他带着三个兄弟寻觅良久,终于寻到了一个让他们觉着方便下手的地方。这地方背靠密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干劫道的买卖最合适不过!几人砍了一棵大树,横于路上,易无忧负责望风,其他人埋伏在密林中,有人马路过,易无忧便发信号招呼三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报复,易无忧特地定了几个规矩,流民不抢,豪强不抢,只要交出身上所带财物的三成,便可放其过去!说白了,一个不忍心抢,一个抢不过!可他愣要说成是劫富济贫,细水长流!一来二去,金银财物没抢到多少,反而还施舍了不少流民!
话说这日,易无忧躺在路边的土丘上等待着目标,他们已经几日没有生意了!非是没人路过此地,而是近几日见了鬼了,来往的人总是三五结伴,人数众多,就凭他们几个那点微末武艺,强行索要,动起手来,说不定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他们连本来要横在路中央的树干都懒得搬!只放了棵手腕粗细的小树干了表心意!
易无忧躺在路边的土堆旁打着瞌睡,这时听到叮铃铃的铃铛声!
只见一少女骑着一匹浑身乌黑的骏马走了过来,看路中央横着一段树干,旁边还躺着一个乞丐,她却不以为意的问道:“池云城怎么走?”
易无忧眼也不睁的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那少女道“谢了”
易无忧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少女看着眼前横着一段树干,又问道“你放的?”易无忧还是嗯了一声,
那少女道“挡我路了!”
易无忧依旧眼也不睁的回道“我知道,”
少女道“那你挡我路什么意思”
易无忧恼怒道“劫道”
少女又道“能不劫我么?”
易无忧还是眼也不睁并且不耐烦道“你在侮辱一个强盗,识相点,我只要你身上财物的三成!不然,休怪我几十名兄弟乱来…”这句话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少女嗯了一声,不知算不算回答,易无忧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看向面前之人。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易无忧此刻觉着眼前女子仿如夜空星辰,只见女子长发披肩,长发中还扎着的几条小辫,目光犀利如剑,举止间流露出自信与果敢,身穿红纱,外裹软甲,腰上挎着一柄弯刀,尽显飒爽英姿。与衣衫偻烂的易无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女子打量了他一番,笑呵呵的说道“我要是不给,能过去么?”
易无忧态度来了个大转变,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既然不想给,那你就过去吧!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说罢嘴角上扬的笑着!摆出了他认为最潇洒的姿势!
那女子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中土人真有意思,那我走了!”少女本以为碰到山匪要动手解决,可没想到竟如此轻松…
易无忧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见少女未动,易无忧恍然大悟,赶忙将树干挪开!
就在少女走过他身前时,他问到“你还会再经过这么?”
少女道“不知道,可能会,有什么事吗?”
易无忧道,要是还能再见,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少女咯咯咯的笑了笑,好,下次你记得问我,我想我会告诉你!
少女骑着马过去约百十步后,突然回头对着发愣的易无忧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易无忧大声喊道“我叫易不凡!”恍惚中只听那女子自言自语道“不凡,好!注定我此行有不凡收获,到时看大哥如何再敢小瞧我!”
那女子走出好远后,易无忧呆呆的自言道“真漂亮,要是能当我婆娘就好了,”边说边傻笑了起来!这时身边响起了说话声。
“那她以后不就是我嫂嫂了!”易无忧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魁梧的胖子。
易无忧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猛然回头,此时三名弟兄脸有怒色的看着他!
先前说话的憨厚胖子名叫轱辘,只因自小生的胖滚滚的,三四岁了,还不会走路,除了爬就是滚,爹娘便见他轱辘,叫着叫着就长大了,周围人也习惯叫他轱辘,纵然日子过得清苦,可他依旧那么胖!
轱辘道“易大哥,易不凡不是你二弟的名字么?”易无忧显然不愿搭理这憨厚胖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身材高瘦一人则是话有怒意的问道“我说易大哥,当初你说带弟兄们发财,弟兄们可是二话不说就跟着你干了,可这都多长时间没开张了?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落单的娘们,你还放跑了,再这样下去,轱辘都要饿成铁饼了!”
另一身材健壮之人也是很不情愿的说道“就是,吴求安说的对,人家山匪劫道,都是雁过拔毛,我们倒好,跟个苦力一样,整天抱着块破木头跑来跑去的!这都不如去棺材铺打短工了!我看,你就是贪图人家美色!”
易无忧气急败坏道“你们懂个屁,你们仨,加起来斗大字不认识一筐,知道什么叫细水长流么?没听那姑娘说下次来一定么?所以说这话咱们还要继续干!再者说了我是谁啊,我乃天命不凡之人!行事自然要不同于常人,岂能拿那些山匪流寇与我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们,你们就跟着我干,发财是早晚的事!”
除了轱辘,二人皆是嗤之以鼻!
吴求安道:“得了吧,我还是早早回去吧,我娘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易无忧忙陪着笑脸说道:“兄弟,别急啊,再等一会呗!”
童一碗道:“得了吧你,您啊,自己跟轱辘在这搬木头玩吧,我要回去看纤凝了!”
说罢也不理他,往回走去。这时轱辘对着易无忧道:“易大哥,那我们还搬么?”
易无忧气道:“搬你个头,今日出师不利,暂且收兵!回去早些休息,晚上还要去沈府打更呢!”说罢带着轱辘向两人追去,便追边喊道:“求安,你娘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带我跟轱辘去看看呗!”
两人看见易无忧追来,跑的更快了!对轱辘而言,发财和吃饭相比,显然此时吃饭更有吸引力,别看他胖,可跑起来并不比易无忧慢!毕竟天天给城中富户劈柴挑水练就的一身蛮劲也不是白给的!
夕阳下,四人的身影逐渐模糊!
回到恶人寨时,天已经黑了,到了该掌灯的时候,可吴求安的家里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灶台前还亮着尚未熄灭的微弱火光。
吴求安有点生气的道:“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天黑了就要掌灯了,你剩那点灯油钱,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要是摔一下,看病吃药的钱,都够买一年灯油了!”说着便去点灯。
只听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年轻后生才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过日子了!这么早就点灯,多糟践灯油。乡绅家里都不敢像你们这样糟蹋!”
易无忧道:“大娘,这都吃饭的时辰了,不点灯我们瞧不见您做的好吃的!那不糟践您的好手艺了!以后轱辘讨婆娘一定讨个您这样贤惠的!”
吴求安老娘说道:“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把饭乘上,赶紧吃吧,做好都有一会了,再不吃就凉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人各打了一碗几种野菜混合着些许糙米的浓粥,能喝到这么浓稠的粥,对于忙活了一天的三人来说已经是不错!
三人端着碗,喝着粥,易无忧边喝便对二人说道:“等过几日有钱了,高低带你们去城里的宴神楼吃顿好的!也过一过乡绅豪强上流人的日子”说话间,轱辘已经喝了大半碗。
吴求安道:“乡绅豪强的日子是什么日子?难不成顿顿能吃肥肉片子?”
听到肉这个词轱辘顿时来了精神,抱着已经见底的大碗说道:“吹吧你就,还顿顿肥肉片子!王员外家你们知道吧,他家肯定有钱!那么有钱的人我前几日给他家挑水的时候,还听他家厨子讲,他们老爷这几日要什么斋戒,想要吃豆腐吃青菜,那么有钱的人吃块豆腐都要想好几天,你们还想顿顿吃肥肉?”
易无忧不屑道:“瞅你们俩我就来气,豆腐算什么!等过几日我让你们去饭馆吃个痛快,就挑最肥最油的吃!”吴求安的老娘坐在一旁乐的笑出了声,道:“求安他爹一辈子也没吃上几块肥肉片子,你们这些年轻后生,还想吃个够!不错,有骨气,大娘等着那一天!”
抱着空碗的轱辘还想去打一碗粥,被易无忧踢了一脚,心说你都喝完了,明天他们娘俩喝西北风去!轱辘只好舔了舔碗,走到水缸边将碗洗了洗,放了回去,顺便喝了两碗井水!
这时吴求安道:“我说大哥,今天那娘们长得真不赖,你跟她说什么了?我看她走的时候笑的那么开心?”
易无忧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道:“那能说什么,男欢女爱的事呗,兴许看我长得英俊吧!”
吴求安道:“那娘们敢一个人走这种路,再看她模样,怎么也不像寻常女子,能看得上你?”
轱辘这时插话道:“你这话说的,说不定那娘们瞎呢,死耗子碰到瞎猫,这你都不懂!”
易无忧一脚踹了过去,三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起来,趁着易无忧不注意的时候,轱辘一口喝完了易无忧放在桌子上的粥!或许他们的快乐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