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傍晚,穿过成都阴冷的雾霾,我终于回到家。
上楼梯时使劲跺脚,把楼道灯震亮。昏黄的灯光让我心里温暖。
蒜苗炒什么的味道从紧闭的门缝钻进我的鼻孔里。蒜苗香味有几丝凛冽,混杂着麻辣香浓,一股脑儿占据了我的嗅觉我的记忆。
这是童年放学回家,远远从自家厨房飘散出来的味道。想都想象得到,妈妈怎样将腊肉和蒜苗在热腾腾的大铁锅里翻炒,舀起来堆在一个青花瓷盘里,蒜苗和腊肉的布局恰恰好,一根桥着一块,仿佛是设计过的。冒着白烟的蒜苗炒腊肉刚刚端上桌,我就进家门了。
“谁家在用蒜苗炒什么呢?”我一边掏钥匙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么香!”我似乎有点觊觎人家的晚餐。
我在家门口摇晃着钥匙,自然有人来给我开门。这是我的独家开门方式,每天下班回来只要摇响钥匙,孩子们就会飞快的跑来开门。简直可以用秒开来形容。
和儿子见面,抱抱,他要给我讲他今天的新鲜事儿,我却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引诱到了厨房。锅里是椭圆的香肠片和一截截的蒜苗,老公正手把锅铲热情翻搅。
“刚在门外就闻见炒蒜苗的浓香,我想着是谁家呢,没想到是自己家。”我满心欢喜的去放包包换衣服。
老公说今天特意去菜市场买了香肠,天冷了要吃点好吃的。他端上来三个菜:蒜苗炒香肠,红绿相间,不分你我;白菜丸子汤,平湖秋月,烟云笼罩;炝红油菜,刀戟横斜,各不相让。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坐下,一边聊着今天的琐事一边吃晚饭。我们家的许多傍晚都是这样,平凡而温暖。
香肠有点辣味,女儿不敢吃,她知道她会辣哭的。我把香肠在菜汤里涮一下给她尝尝,她还是不敢。儿子倒是勇敢,夹起一小块香肠放进嘴里。刚咽下去就立马跑去倒水喝,喝完之后还满嘴撕拉撕拉的,再也不夹了。
我在云茹的声音图书馆里听过一期《快活馋》,是高军和徐路合著的一本关于美食趣事的书。书的封面上竖排印着:做个吃货,岂不快哉!我欣赏这种观点:高高兴兴吃饭,高高兴兴生活。对我来说还有两点,高高兴兴工作,高高兴兴写字。以豁达的态度,待人处事。就像高军一样,见过世间百态,依然持有一颗宽广和悲悯的心。
吃完晚饭,各人把碗盘放到厨房去。老公陪儿女玩闹,我洗碗。他们玩了一阵老公又到厨房来和我聊天,儿女们自己玩。
快活日子就是这样吧,楼道的灯跺跺脚就可以亮,家门摇摇钥匙就能打开,记忆里的味道,正从自家的厨房里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