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教,作为儒学的一个传统,自孔子开始,一直贯穿于私塾教育中,并以《诗经》为基础,逐渐增加《千家诗》、《声律启蒙》、《笠翁对韵》等朗朗上口的内容,这个传统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断绝了。尽管在公办教育的课本中仍然有诗歌的影子,却只是在考试的前提下的背诵和分析,早已没了诗歌本身的意义。
目前的私塾教育,也开始摸索把《诗经》、《千家诗》等放进幼儿教育中,但也只是在摸索,强调背诵,甚至以包本(背诵完整本)作为指标,这个做法仍值得商榷。就我自身的经验来看,如我女儿,打小也开始背诵些唐诗,到了学校也总有无尽的背诵任务,现在再问她背诵的内容,却茫然无所答。背诵自然是基础,除了背诵之外呢?诗歌能给我们什么?还需回到“诗教”的开创者——孔子——这来看看。
孔子门下弟子,是需要读《诗经》的,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诗经》,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说话不得体,别人引用诗句,自己也不能理解,傻傻地对答不上。孔子还说:“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人面对墙壁,自不会说话,若不学《诗经》,和别人交谈时就像面对墙壁一样,脑子空空如也,无法对答。对于不爱读《诗经》的学生,孔子也谆谆教导:“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看看,《诗经》里有这么大的作用,就算再不济,也可以认识些“鸟兽草木之名”,这也是好事情啊。
孔子是否要求背诵《诗经》呢?不得而知,但其弟子对《诗经》应该是很熟络,如子贡对答时引用《诗经》“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很得孔子的赞许,子夏问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孔子也很高兴。之所对子贡和子夏独说“启予者”,因为他俩的回答,引用诗句和所问的问题很切合,表明不是死读,而是有自己的思考,对孔子自己也有启发,是“助我(孔子)者也”。对于单纯的背诵,孔子毫不客气地给予批评:“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虽然熟读、背诵了《诗经》三百篇,但委任他做官却不能通达,不会办事;叫他出使他国,却不能独立应对。这样,即使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孔子下的这个断语很好,值得当前的私塾堂主们深思。
因而,诗教需要背诵,但不仅仅是背诵,要培养的是“美”,是看到美的眼,是赏到美的心,让人可以从当前生活的“苟且”中拔身出来,进入“诗意”的生活当中去,曲黎敏说得好:“有用之知识,是让你活着;无用之诗,是让你活得美。”
如是,诗意生活。
(向雄读《论语》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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