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悄悄落下,把西边山头上的云彩抺上了粉色,红色,湛蓝的天空中,月牙早早地挂了上去。远处的山峦静静地躺在雾霰里,开始变得模模糊糊,渐渐的和夜色连成一片,已分不清楚哪座是什么山。原本灿烂夺目的云霞也变成了薄纱一般,淡淡的,若有若无。这座小镇在不知不觉中,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它的夜生活。
这座小镇历史悠久,是唐朝赫赫有名的洱海六诏之一的越析诏,盛产铁矿和盐,先人在冶铁制作农具的同时,也制刀具,所以越析人好武,好武之人自然与酒有不解之缘。所以这里一镇十三村,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两三家酿酒的,有的是祖传四五代的酿酒世家,有的是开始酿没几年,还有的是自家酿一些,再往里面勾勾兑兑的,一喝就知道是哪家的酒。
原本小镇不算繁华,夜生活也没有那么丰富,自从越析商贸街和越析广场修好后,这片安静详和的土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每天午饭后老人们就开始出门散步,渐渐的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就会有一群大概四五十岁的女人,开始跳起广场舞,《酒醉的蝴蝶》,《西海情歌》是她们经常跳的曲子,声音很大。人群的四周就会有租赁玩具的小摊,两三岁的孩子就在气垫里,沙坑里打闹玩耍。还有几个小摊是卖耳环,手链,气球什么的,总之就是天天都有,但不是天天都是那几个。
越析广场在越析商贸街的最北边,靠近广场的这半条街,慢慢的变成了夜市街。起初是有两三家在这里卖水果,后来又有人在这里卖烧烤,再后来就有人在旁边用口袋铺在地上,卖起了蔬菜。不得不说的是,就在中心校对门,有一间宽敞的店铺,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但那里的卷粉,凉米线,还有炸洋芋是真的好吃。不是因为老板娘是三十岁指定不到的小姐姐,是因为她俩姐妹的手艺确实一绝。
“来瞧瞧嘛,今天早晨家才摘呢豆子,还有割呢韭菜,新鲜不住呢!” 年纪大点儿的大妈在向路过的人推销着自家的农产品。有支着小火炉卖烤玉米,红薯的,旁边的另一个火炉上放着口大锡锅,里面是没剥壳的花生,噌噌地冒着热气;有的是玻璃柜样式的小推车,里面卖的自家弄的卤味鸭脖,鸭肠,藕片,洋芋;还有的小火炉上架着锅,滚烫的油里炸着饵块,糍粑,金黄的一块一块码在油锅上的铁架子上。“放起!放起!落子无悔,不要烂脸(反悔)~”刚端起地上的茶杯,老头还没喝上一口,就赶忙伸手按住对面老头放在棋盘上准备悔棋的手,“悔一步,就悔一步,二回(下次)不兴了”,另一个老头尴尬地笑着说。
后来的烧烤摊全部挪到了车站旁边,邮政局的前面,少说也有七八家的样子。一米多高的烧烤架,里面的炭火烧得红红的,汉子不停地在翻烧着架子上的食材,一边用扇子扇着风,时不时火星子随着腾起来的火烟往外蹦。女人不停地拿着小本子算账,点菜,上菜,忙得不亦乐乎。我不知道我们宾居人怎么会爱吃烧烤,从太阳落山开始,烧烤摊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还有一些侃大山,吹大牛的横七竖八,袒胸露乳。
来这里的人多是中年人,还有孩子,十八九岁的小年轻,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有的是三三两两,估计是出来约会的,不然男生怎么还没喝酒,耳朵就红了起来。有的就是一大家子有老有少,两张桌子拼凑起来,吃到一半后,男人们抡起袖子,拉起半截衣服,把整个便便大腹露出来,手要么一会儿指指天,要么拍拍自个的胸脯,要么就开始哥俩好啊,六六六……女人们就开始拉起家常,似乎话匣子在酒桌上一打开就停不下来,还要时不时地连哄带骂地照看着孩子,直到夜色越来越沉,才会不停地催促着回家。
我最得意的是一家叫做大胡子烧烤的小摊,老板是约摸三十来的虎背熊腰的壮汉,更夸张的是他有一嘴的洛腮胡,就跟98版《水浒传》里的李逵是一个tony老师设计的一样。他家的除了酸排骨真的好吃外,鱼也烤得不错,更重要的是酒是真的,没有勾兑过。
酒过三巡后,凉风习习,这里的人是可爱的,故事是平淡的,但不乏味,满是人间的烟火味,但是酒是烈的,会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