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城玉罗岭教导队是我又爱又恨的地方,新兵训练给束后我们仍然留在原来的连队待了几个月,学习了专业课程《内燃机》,以及一些电工基础知识。
仍然是那个教导队,当我们满心以为新兵连结束后以为会象别的战友一样奔赴前线的连队时,而我却仍然留在了教导队继续接受专业学习,这多少让我在这里待了那么久的枯燥无味的新兵连,心里有了失望,年轻人总是希得能到一些新的变化和新鲜的感觉,整个杀声震天的教导队,在新兵突然分下连队后变得安安静静了,操场里,靶场里就像从没有那么多的喧嚣一样,除了白天的太阳,就是风声,虽然我们也有十来个人,除了早操和下午课后的体育自由活动,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教室里学习专业课程,授课的有一个专业教员,也有我们老连队的班长给我们上课。
晚上我们也有了自由的时间,我们甚至能够每天晚上看上连续剧《射雕英雄传》了,不光是我们还有我们的班长、排长对连续剧非常着迷,所以这也成了我们那几个月每晚必看的节目,生活终于归入了正常,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溶入到老连队中,同乡的新兵连战友都分到了不同的连队,我们彼此暂时没有了联系,我们唯一的变化就是在家信地址上面改成了54251部队76分队新兵集训队。
感觉就像以前的我从未长大一样,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仿佛突然长大了,不再会因为想家而掉眼泪,不再有那么多天真的想法了,从某种程度上毫不夸张的讲,我们经过短短的几个月军营的训练和生活,已经完成了从一个一无所知的社会小青年转变成了一名军人;我们会自己洗衣服、洗被子,每天的早操和学习让我感觉自己象飞一般的进步,不知道其它的同乡现在是怎么样了?他们也象我一样在学习他们的专业知识培训吗?我完全的封闭了在这远离县城的玉罗岭;当然对于那些文化专业课程我学习的非常的认真,每次的考试我都能够名列前茅,我也非常的喜欢上了这个专业课。
时间变得不紧不慢了,没有人打扰我的成长和学习,一切都变得让我喜爱,照列我还是非常的想家,经常会收到姐姐和家里的信,离家时大外甥快二岁了,走的时候已经和我难舍难分了,哭喊着说要跟舅舅去当兵,小外甥也快八个月了,家里最缺的就是劳力,姐姐在家待得最多,几乎不愿意回到夫家去,因为她舍不得爸爸妈妈,婆婆家对她自然是没有那么好,老封建的思想和简单的头脑,他们总是把我姐姐当作是去做事的丫头一样看待,姐姐的出嫁并不是那么完美,甚至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小孩都不愿意过婆婆家那边去了,这些都是我牵挂家里的原因。
但我想得最多的还是我自己如何能把握这次机会,怎么样在短短的三年义务兵其间实现自己的心愿,但当时我对人生的目标并没有什么明细的打算和目标,也不知道怎样去实现,只知道对什么都要做好,无论是学习还是锻炼,我都是要做好,至于如何去有没有机会我头脑里仍然是一片迷惘,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总算我不再那么感到空虚的度日子了;星期天我们会去防城县的新华书店买自己喜欢的书,去学习怎样练好钢笔字,知道怎样写好家信,去看一场那时候最流行的比如《红高梁》之类的电影,有了津贴费,感觉自己有了工作收入一样,尽管那时津贴只有二十几块钱,我也很满足了,毕竟这是自己赚得的。
从繁重紧张的新兵连训练到平静的专业课学习,渐渐的平复了那初时的心情,日子充实而又简单,生活规律而又紧张,一张一弛的训练和生活让我暂时的适应了军营,找到了自我。生活永远是不会那么平静如水的,青春的岁月也不会甘于平静的,只能说平静是暂时的,我知道我们并没溶入真正的军营,因为这里还只是单纯的新兵专业集训,过完年以后我们就会回到76分队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连队是什么样子?我们学了《内燃机》《二十千瓦发电机》以及各种机械的原理基础知识,我就像一块海绵丢进了水里一样,只知道拼命的毫无选择的吸收着各种知识,来者不拒。
算起来我们来到这里将近快半年了,渐渐的我们也了解了我们周边的环境,玉罗岭教导队在我们守一师所有的新兵连中是条件最好的,我们是师直直属的部门,睡的是铁床铺,而在我们不到十公里海岛上,一个叫牛头岭的岛屿上,也就是驻华石边防三团的新兵,听班长说,他们是睡在地板上,喝的用的水是略带咸味的淡井水,上岛下岛和吃的菜都要坐木船过这边购买,一九八八年过新兵连春节过年的时候,我们每个新兵连分了一头猪,让我们自己宰杀,放假的几天我们自己动手包饺子,做包子,记得大年初一,早早的我们就起来扫地搞卫生,等着师里面的首长来看望我们,果然在上午八九点的时候,一队吉普小车开进了教导队的大门,从进大门口开始,教导队的领导队长和教导员就在路口欢迎,也是后来才知道,有边防一师师长:邓道生,参谋长是现在的李作成将军,以及其他首长,参谋长李作成将军还给我们新兵四连一排讲了好长时间对越作战的战斗亲身经历的故事,“地瓜地瓜我是地瓜……”,当时听得我们非常的入迷,热血澎湃,还讲到了他们当兵时怎么想家的经历,这确实给了我们及大的安慰,师里的首长大年初一来到连队,我们感觉就像父母亲来看望我们一样心里特别温暖,这一点在我以后
的带兵生涯中一直影响并保持;后来在我带新兵、当连长营长无论什么职位我一直保持这种作风,大年初一我一定要去和新兵聊天拜年,我总会想起我在新兵连时过年首长给我们讲故事时我自己内心的感受,总是会想方设法去象新兵的父母一样去安慰他们,去鼓励他们不让他们感到有异乡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