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床上的他心里有些愧疚,透过窗户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什么时候我才能像飞鸟一样自由。他从背后将我拦腰抱住,透着睡意的慵懒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饿了。”
我回身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小懒虫,早饭早就做好了。”我拉着他下楼,餐桌上摆着两份三明治和两杯牛奶,他每次喝牛奶总会粘在嘴唇上,我拿餐巾帮他擦干净,他嘴角噙着坏笑,突然扑上来,温热的舌头轻添我的嘴唇,我的喉咙一紧,手无意中按到了遥控器,电视里似乎在播放少女失踪案件,只不过此时的我哪还有心思注意这些。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玻璃门,看着水雾中他若隐若现的身影,心里暗骂他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我打开电视,里面还在播放寻人启示,听到门锁的响动,我急忙关上电视,他腰间裹着浴巾,皮肤隐隐散发着水雾,如果说什么是我最不能失去的,就只有他了吧。
这座孤岛以及别墅是我第一次遇见他时买下来的,那是在酒吧,他坐在吧台,拘束而清纯的模样与那里格格不入,除了我还有几个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他。我坐在他旁边故作熟悉的揽住他的肩膀,他震惊的看向我,面带疑惑,问道:“我们认识吗?”
“我是K,现在认识了?”我示意给他一杯酒,他摆手拒绝,说自己只是来等人的,而且不会喝酒。我又示意给他一杯饮料,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他一直盯着桌面,而我一直看着他,或许是感到我炽热的眼神,耳根都泛着红色,他小声说让我别盯着他看,我假装听不清楚,将耳朵凑过去,当他附身在我耳边说话时转过脸来,他柔软的嘴唇轻轻触碰到我时让我心神荡漾,而他却恨不得将脸埋进桌子里,我当即不再逗弄他,只是悄悄拍了张照片让朋友调查一下他的信息。
“别墅最近又装修了吗?”他将白衬衫穿上,其实我挺喜欢他穿衬衫的,因为我很享受将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的过程。
“嗯,前段时间罗叔说海边太潮,墙壁有些开裂,所以让人弄了下,气味儿还很重?那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你看,这里的墙壁渗水。”他指着卫生间与卧室之间的墙壁,“看来是防水没做好。”
“过几天我再找人弄一下。”
“刚刚你家里人打电话了?”他低垂的睫毛上还有水珠,这模样儿真让人心疼。
“没什么,就一些公司上的事儿,你不用放心上。”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像一只小狗一样钻进我怀里。
“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叮咚”这个时候门铃怎么响了?我下楼打开门,来的几个人说是警察,来调查女学生失踪案,他倒了几杯热茶,我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对面的人。不怪我谨慎,这年头伪装成什么人的都有,就连证件也可以伪造。
他们说女学生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的别墅,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估计此刻他们脑海里正在上演一出富二代与女学生的爱恨纠葛。她是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的,而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出现,问我对此有什么想说的。旁边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我赶紧起身,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并将碎掉的杯子扔进垃圾桶,示意他去卧室呆着。
好不容易将警察送走,我赶紧进卧室,看到他正盯着那面渗水的墙壁发呆,我赶紧把他搂进怀里:“不许胡思乱想。”
晚上我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接着那面渗水的墙壁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点点向我移动,那是一个穿着运动服式校服的女生,她张着嘴发出“咯咯”声响,化为枯骨的手伸向我的脖颈掐的我不能呼吸,我猛然起身,发现原来是一场噩梦,看着身边熟睡的他、我去擦了擦头上的汗,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和跳动的心脏。
一早起来我便给老罗打电话,想让他再把墙修整一下,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打通,这让我有些疑虑。我看着眼前的墙,下了个决定。
警察再一次来到别墅,我将老罗的情况告诉他们,并和他们一起去了后面老罗的房子,经过一番搜寻,竟然在房子地板下发现了带血的外套和一个背包,包里的书皮上写的正是失踪女生的名字,我震惊地看向警察。
现在老罗被列为头号嫌疑人,而失踪的女生只怕也凶多吉少了。我看着卧室的墙面,打算还是重新弄一下。他看起来有些不安,我搂着他肩膀,看着工人一点点把墙面凿开。伴随着一声尖叫,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在我面前,这墙里面居然是—老罗!
警察很快又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女生见到尸体立即扑上去嚎啕大哭,老罗是个单身汉,这女孩儿应该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侄女吧。警察询问我有关和老罗的通话记录,并问我有没有发现异常,我说是因为房子装修的一些事情,并没有感到异常。
警察将这里封锁起来,我看到他肩膀在微微颤栗,应该是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吧。只是这么多人,实在不方便安慰他。
警察打算找他问话,我上前不着痕迹地将他挡住,说:“他前两天第一次来这里,自从来到之后一直和我在一起。”除了老罗,没人在这里见过他。
这里暂时没办法住了,我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和合作的公司老板的女儿聊的很开心,我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回想着别墅的事情,这一切让我觉得很乱。有些事情恐怕瞒不住了,我担忧地朝门看了一眼。
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这让我烦闷的心情得到缓解,很想他,虽然分开没有几个小时,但还是很想他。想起那时课堂上我坐在他旁边被他发现的场景,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母亲走进卧室,她对我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语气里充满了指责。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家族联姻嫁给了我的父亲,两个没有丝毫感情基础的人就这么演了大半辈子的和睦夫妻,父亲在外面有着无数情人,一些挺着肚子的女人闹上家门的时候母亲还得假装大度的善后。还好她有个好父亲以及我这么个儿子,否则早就保不住这正妻之位了。母亲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能拉拢有利的伙伴,然而还有什么手段比联姻更有效呢?女人,还真是不择手段的生物。
我醉熏熏地敲响了他的门,他急忙将我拉进去,我瘫倒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眉眼,这张脸怎么就看不够呢?他有些生气的将一块浸湿的毛巾扔给我,似乎在责怪我。我起身将他抱住:“瞒不住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我。”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就跟几年前的一样。那时候我也是喝得大醉,他打开门看到我时吃惊的模样还清晰可见,那时候我躺在他床上,只是一个劲儿哭,他手足无措,只是慌乱的安慰我,一直抱着直至我入睡,迷糊中看到他专注而认真的为我擦脸,那一刻我觉得这辈子只能是他了。我看着他,想起白天警察告诉我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嘲讽的笑了两声。
老罗已经死了,凶手会是谁呢?
我带着他来到家门口,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推开门,父亲和他全愣住了,母亲手里的玻璃杯也摔得粉身碎骨,他后退了几步,父亲站起来,张开的嘴颤抖了几下,想上前来却又不敢有任何动作,母亲倒是恢复的很快,脸上那僵硬的笑容真是难看,这些虚伪的人,他似乎承受不住,转身逃开,我急忙追上去把他拉进怀里,然后开车带他离开。
对于刚才的一切他显然接受不了,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只是颤抖的睫毛早就出卖了他。
“没想说的?”我将车停在山道上,打开车顶,微凉的夜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我将外衣披在他身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不重要。”我将他转向自己,“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他睁开眼睛,我能清晰得看到自己的剪影。我俯身向前,狠狠地吻了上去,他开始有些抗拒,拼命地挣扎,最终放弃了抵抗,化为了热情的回应。我紧紧的抱着他,无论失去什么,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
警察从现场提取的墙壁残渣中检测到了失踪女生的DNA,这无疑是残忍的,也扼杀了女生最后生还的希望,从警局回来时看到那位戴着帽子面色苍白的母亲哭晕在地,我的心里多少有些触动,警方似乎把他列为嫌疑人了,这让我很焦躁,无论是女生失踪还是老罗被杀,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不是没有,而是他不能说。
都是那个可恶的女生!我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想起那天和他在一起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女生,说知道了我的秘密,要和我做交易。我悄悄在他饮料里放了安眠药,趁他熟睡立即去了别墅。跟我预料中一样,装修工人都去休息了。我早就跟老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最近几天要回别墅,给他放个假,让他去国外旅游。以前我也经常那么做,这并未引起他的怀疑。
那个女生如约来到了老罗的房子,她拿着一张我和他的照片,勒索我五十万。五十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我不认为这点钱能封住她的嘴。以前来家里闹事的女人也是每次拿了钱都说是最后一次,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便是死人。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生,我将她的外套和背包放在地板下,并将她用水泥搅拌机打碎,将血肉混在水泥中。只是老罗是怎么回事儿,他应该去了国外才对。
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警察告诉我他自杀了,旁边还有他的遗书,里面说是老罗发现了他的身份想要告诉我被他杀了灭口,可他没想到被来别墅偷东西的那个女生看到了,于是也将那个女生杀死,用搅拌机搅碎混在水泥中。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他,我明白了,但同时感到愤怒。
我闯进母亲的办公室,关上门窗,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冷眼看着我,将一沓照片甩在我身上:“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靠近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我不能让他毁了你!”
“你会后悔的!”我推开她摔门而去。
我开着车,将一张转账票据扔出车窗。看着副驾驶的他,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我?脚下猛踩油门,在漫天的海涛声中我似乎听到了他在喊我的名字。
我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我,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