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的住所还有两个街区,威廉便知道安琪不在家,遵循着她的气味,他脑海涌现出她离家后的路线。
这里是铁港城的郊区范围——攸伦片区。他闻了闻湿冷的空气——腐朽而新鲜,那是春天的味道。他谨慎地在沥青公路边的树丛里观察,确定没有车和人,尤其是哪些该死的喜欢夜跑或者开车不开头灯的汽车后。他快速地穿过公路来越过小片书林后来到一片象草荒原,在“禁果湾”这里他可以尽情地奔跑,自从这片被称为铁港城男女最爱的野炮圣地出现了一种白天匿藏在土壤里,晚上出来覆着人类表皮将卵注入其中的小甲虫出现之后,这片排布零星大小不一石灰岩的绿茵地便彻底成了一片象草荒原,在空中俯瞰,犹如一片绿色的湖湾。可现在的他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厚重的皮毛可以把这些该死的虫子挡在外面。
30?40?或许有50,无数人高的象草从威廉眼前向后掠过,他在猜度自己的时速。一块崎岖不平高岩耸立在眼前,凭借着速度带来的惯性。威廉一跃而上攀着岩壁,脚后跟虽然滑了一下,但还是成功登顶。他抬颈举头,鼻孔张开,狂吸了几下。不安的感觉瞬间笼罩着他,空气中蕴含着臭鸡蛋般的腐败气味,他知道这是近在咫尺的大运河转弯区——“老鼠窝”所散发出的垃圾味。可除了这味道以外,安琪本身特有的体味也发生了变化,变得血腥而焦糊,这种血腥味并不是人类或者其它动物所流出的血,而是血族的血味,同族的血味令威廉直觉胃里翻腾,焦味?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应该这么想,可是他仍是回忆起了烤肉——烤焦了的鱼肉的味道。
锈迹斑斑如长城般无际的铁栏栅列在眼前,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吱嘎作响。隔着铁栏栅,威廉可以看见那一排长长的蓝色木板廉租房,房后的便是铁港城“大运河”臭名昭著的河流拐角“老鼠窝”。想要钻过去,非常容易,因为威廉三个月前便和安琪到过这里约会,他仍清楚记得当时在长长的栏栅某个位置的栏栅底刨了一个足够让自己弯腰而进的洞口,顺着记忆的路线,他找到了洞窟,钻了进去,再一次享受栏栅底部锋利铁齿蹭刮背部所带来的畅快感,然而下一瞬间,他的手,在此时应该说是他的一双前腿传来了一阵剧痛。这剧痛教他回忆起被那块比那该死农夫还要该死的捕兽器的狰狞外貌,话说起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警笛声和红蓝相间的灯光越发接近,要是现在被警察捉住自己的话,先不论“时隔多年,铁港城再度出现狼”会不会登上《使徒报》或《新闻眼》头条,自己铁定会被困在一个窄小的兽笼里,或许薛歌妮韦花会运用权力把这一事件掩盖得严严实实,但今晚来了这么多警察或许还有路人,难保不会有人将此事外泄出去。
经过反复思量,威廉决定人形变。他倒抽了一口气,难以可匹配形容的剧痛自体内涌现而出,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数块骨头正在分裂或者合并,全身肌肉也在同时撕裂和再生。大概三十秒后,他觉得自己要醉了,浓浓的酒精味从喉咙和鼻孔还有身上的无数毛孔渗漏而出,心想自己变回人形后,又可以瘦下半磅了。又过了几秒,一阵眩晕感向他排山倒海般袭来。在意识关闭的前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出发前脱了那条弹力白色平角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