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用脚尖轻踮了一下家门口的那片纸薄般的阳光,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眼角挂着的笑容倏的绽裂出泪花,一双透着水雾的眸子里,有一种坚定的火焰在燃着。
这是一个平淡的早晨,没有联合国发布的新闻,没有红绿灯闯下的案子,没有叮咚作响的救护车经过……包括那个曾摆在他桌前的相框里的男子,正匆匆提着公文包进入一座大厦,像往常一样。
“不一样的!”她在心里暗叫。她注视着家前花圃中常映在窗口的那抹鹅黄——萎地了不少星星点点的迎春花,它背面的脉腋生长着嫩黄的簇毛。就是这小东西,陪她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发呆的春天,如今见它,却如崭新一样。
“你怎么跑下床,赶紧回去呆着。说了多少次,就是一心想把手写废,累死自己的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从市场方向大步赶来的中年妇女,面带惊愕,她提着篮子,上盖用方格布掩着,却还是有一头的油菜叶露出脚来。话还没说完,那妇女便匆匆往厨房里赶。
“妈,我……”这个声音也错失了七年前的傲气,又换了一种平淡的内蓄力量在里头,是啊,已经七年了,她从花园中踱回进门,望着那些空空的木柜出神。
她记得最上面的那格搁着一个极可爱的水晶赛杯,再靠中间一点的,有个带子超长的、一直垂到肚子下部的金牌。还有……现在只是空了。她伸手在木柜中央荡了个来回,果然,什么都没抓着。母亲大概是怕自己看了这些伤神,怜惜着它们吃灰的命运,便把它们通通收起来了吧。以及那些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具也没了影。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头些年还有人来做客,再后来也就没有消息了。真是个情比纸薄。至于那张五年前被自己撕烂掉的离婚协议书,估计夹在再没有打开过的相册里躺着。自嘲一番,她冲着镜子里做了一个鬼脸,回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