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屏幕前。见到你哥哥分享出来的面包,说是这一天他辛苦所得。想起来玩个游戏,问:这个面包,若是你和身边的谁(限于你在的学校哈,以及你在那边的现有及旧有的同学),一起分享。你会想到谁,A、B、C。他的回答是:室友已经分了。抢在他之前,你小爸爸的回答是:自己。
我回应先到的是:你的回答,无效。我回应后到的是:你的回答,是室友分后的,我问的是你会想到的。在我回应第二条之前,你哥哥说了:就近分享;在我回应第二条之后,你哥哥说了:自己。回复两条过去,其一是:就近,有物理的,有心理的,我指的是后者;其一是:排除自己。
你哥哥再回:心理的就是物理的;方便分享的就顺带分了;一点小东西,成本最小化原则;如果是很贵重,那我肯定回家和爸爸妈妈爷爷分享。好嘛,上来是哲学,接着是经济学,最后是伦理学,隔着屏幕想象着他的书生样。结束本次游戏:好吧,我起码可以猜测,你暂时没有心上人。
我写完文章的时间,与你看完动画片的时间,基本同步。我想该是你洗洗准备睡了,你妈妈还在房间里关着门、听着什么讲座。我推开门,意思是她该把时间切换到与你一起准备洗漱。她把门掩上,意思是我不要干扰到她。我再推开,她再掩上。算啦,我惹了一肚子气,带着小黑出门。
在出门之前,妈妈已经出来,将刚才我给她带来的不快,转嫁到你的身上。走在外面,听到了那个大停车场传来的音乐声,猜是有人在唱,却没能看到。往前去,在那个车左拐掉头的附近,停了两辆车,在前面的是一辆的士,它的头部碰触到了前者的右后。看上去,两者都没啥损伤。
但,车就是停在那里。接下会有一个相应的处理过程,需要时间。不喜欢看到这种画面,想想:今天怎么这么怪,早上一桩,晚上一桩?早上,一辆小车在十字路口左拐,一辆直行的的士撞了它的右前。两辆车的头部都有很明显的伤痕。后来还发现那辆小车是需要赶来的拖车给拉走的。
所幸是没有伤到人。往前去,兜一转折回来。再次听到了那音乐声,先前都已经将它忘了。又掉头,往那歌声传来的方向去,想看看是啥情形。走到了超市的门口,看清楚了,在平时我进超市时将小黑拴在的那个位置,站了一个穿学生服的大哥哥,是他在唱。他前面的地上有写什么。
保持足够远地从那右拐过去,读到了几个字:因母病危。那时,他正在唱一首我自己有些熟悉的歌,很有些委婉的曲调。他的面容显得很投入,很深情,很有些忧伤;他的嗓音显得很有些嘶哑,就像是唱了太久太久,虽然那歌的音调并不很高。走过去了,被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感染。
停在了就要拐去地铁口的那个位置,远远地看他。暂时,他就一个人在,面前没人来往。看一会,起了一个念头:等到他收到第一笔赞助。静静地看着,在那个拐角过身的人,这个时候并不多。地铁口出来一些人,算是从他面前过去的最大一群人,也就是那么零星的几对,或者单个。
将目光投向地上所写的,只是少数。等吧,他的歌似乎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面是熟悉,一面是陌生。熟悉的是那曲调,陌生的是他如此年青的面孔。从对过来了一位打扫的,站在更近的位置看着他。从对过来了一位从超市里出来的员工,在那个位置停下看了看。
我相信总会有人走上前去,去到他面前的。究竟会发生在什么时候?暂时是个迷。等吧,一面听,一面看。看到了他身后的那块大的幕布上,有他的影子在,听着还是那种哀婉的曲调,好像没有先前的那种嘶哑感了。有一辆电动车来到了他的前面,离得还够远,但毫无疑问是直面着他。
驾车的那位,站立起来,好像在看着屏幕。然后,她重新坐回去,骑着车转身走了,后座上是一位穿校服的女孩,女孩手里撑着一把伞。她们的样子真得帅呆了,让我想起一个什么影视的画面,以及隐约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之类的曲调。在看向她们的背影远去之前,听到声谢谢。
在连贯的歌声中。在那声谢谢之后,听到了一声语音播报:,,,收款五十元。我看向她们的背影的那会,那儿有好些人。然后,画面就又回复到先前:只有他直直地站在那唱着,只有那打扫的站在那直直地看着他。起了一个念头:等到他收到第二笔赞助。算啦,不等了,已经感动过了。
带着小黑往前走去,又折返回来。我站在先前站的那个位置,他还在原先的那个位置。暂时,那就剩下他和我。我想看到他什么时候离开。还是先前的那曲调,在空中飘荡。这时从空中一并飘荡下来了雨,这雨来得正是时候,就像天上过路的神仙被他感动,忍不住唏嘘,忍不住掉泪。
在某个时刻,他猛地停下,弯腰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我牵着小黑走开,走到前面绕了一个小圈,再回到他先前站立的那块空地,他已经没了踪影。猜度:他最可能的是进了地铁口。我也往回走,还在为先前所见到的这些觉到兴奋,或者说,心绪不宁。回到家,你们还在床上听着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夜过后,我站在小公园里,看到一片黄叶在空中飘落,它刚刚离开树枝,它正在去向地面。我抬头看,看向树冠,看向树冠上面的蓝天。心生一念:我就站在这等,等到一片树叶飘落在空中的那会,用屏幕将它捕获。站着,等着,直到我离开,我都没有达成我所想。
那会,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有想到:在我和他两个,站在那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他有那种我不具备的勇气;我有一种感觉,生命是如此地卑微,就像一粒尘埃,微不足道。然而,天空中飘着一朵美丽的雪花时,那粒尘埃成了那雪花最坚硬的内核,同样卑微的水滴变成洁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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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