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医院看望我的小婶娘,她仍是躺在床上,喉咙插着管,看到我们进门的时候,也还是只会眨眨眼。
2个月前,我上叔叔家吃饭,婶娘忙前忙后,热情地张罗着午餐。整顿饭她神采飞扬,同我妈唠着家常,甚至相约五一一起去游玩。
几年前,婶娘体检发现,脑干处长了个血管瘤。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因为位置尴尬,动手术风险反而极大。婶娘带着这个定时炸弹,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年。
几年过后,无风无浪,每年保持体检,血管瘤也好似并未增大,婶娘渐渐宽下心来。本来放手的家常事物,全部一应又重新接手过来。用她的话说,多干活,多操心,人才不容易生锈,生活才有奔头,日子才有滋有味。她乐呵呵地,把所有担忧都抛于脑后,很快又开朗起来。
婶娘是个能干温柔的人,退休了,还继续留任工厂,管着财务。她做事细致爽利,村上的人一向对她赞誉有加,都说我叔叔娶了个能干漂亮的老婆。
几十年来,家里大小事务,里里外外,婶娘都打点的极为妥帖。我的叔叔,于是心无旁骛的闯着事业,也小有成就。男主外,女主内,日子可谓是红红火火,正是因为这样,每每见着叔叔,他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大家都快忘记那个定时炸弹时,它突然地爆了。生命无常,婶娘算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手术后,她一人孤单的在上海的ICU病房斗争了2周后,终于睁开了眼睛,脱离了深度昏迷。
至今仍然处于浅昏迷,半梦半醒的她,不知道是否能感知丈夫孩儿的焦灼。如今点头眨眼也许也会消耗她的大半能量,但我的堂弟,总是会不遗余力地在她旁边加油鼓劲:“妈妈,别睡,尽量保持清醒,一定要加油!”
我这个不谙世事,单纯直率的堂弟,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成熟果敢的模样。今天堂姐还跟我打趣说:“你看,整幢病房大楼,都已经认识他了,都竖着大拇指称赞他,是个大孝子!”
生活让人快速成长,看着堂弟细细在同一个护工交代护理细节的时候,我不免感慨。大男孩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婶娘,你真正清醒过来的一天,一定会倍感欣慰,所以,你一定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