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值得

    “我为了与他书信,饭都不曾吃一口就为了邮费和买纸的钱”,坐在摇椅上老人的目光,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我们终归是错过了彼此’,这句话老人却不肯说出来。


    两人的书信来往不曾停过,感情随着笔墨似涓涓细流淌向两人的红线。苏晗出去工作时总能偶然在转角遇到,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直到炮火波及到了香港,电车的轨道残破不堪,街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洞,随之而来的,是被剪断的红线。

林安写信给苏晗道:午夜三分,火车站见,不见不散。我知道这样有点突然,但是,一定要来!


‘苏晗我们走吧,带你去海外,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不用担心小慧,我给她安排好了。’

‘林安,我不能走,我是生活在底层污秽的人,会脏了你的衣服。’苏晗深谙两人之间的距离。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们之间从没有距离,贵贱之说。你是知道的。’他明白苏晗想说什么。

‘你不要试图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我就呆在香港。’她累了。

‘晗儿你不能这么做!我求求你了,一起走吧!’笔墨已经代替不了林安的急迫。

‘我们结束吧。就这样,不要回信了。’苏晗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谎话,却明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后来?没有了,林安再也没有传来回音,好像人间蒸发。原来一切的偶然都是刻意。

几天前茶馆里,

    女人妩媚的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不定却眼角上扬。试图勾引着什么人。苏晗和小慧坐在开裂的木椅上,试图寻找下一步的出路。

“小慧,你看那个女人真是可笑,就那副样子她想做什么?呵。”,苏晗眼角瞥到了那个女人,一脸不屑又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茶杯,露出讥笑的面孔。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子呀。”,小慧示以反驳,朴实的面孔带着拘谨的姿势端坐在茶馆,自己的身份低下到都不能坐在这拥挤的茶馆里。

    苏晗不说话了,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适现在的自己。她仍在注意那个女人,妖异的姿态吸引着周围的注意,眼似乎和苏晗对视了。女人突的愣住,嘴角放下看到了苏晗不屑的眼脸,讥讽的扬起了嘴角‘你有什么资格?’,苏晗意识到女人的微笑,羞愤的转头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啊!”一声惨叫,带着撕裂的声线。茶馆的人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是那个女人’苏晗心里就猜到了。转身就看到女人被拖下板凳,被男人粗暴的拽着黑发准备拖向门口。

    “八婆要跑到哪里去啊?还勾引男人?你想干什么啊!冚家铲!”男人把女人拎到自己面前,唾沫全部喷到了女人的脸上。说着把女人扔到了地上,朝着她吐口水,踏步离去了,走前还骂了一句“八婆”。苏晗笑的嘴角扩大。女人爬了起来手撑着地板却不改之前妩媚的表情,笑着站了起来,人群移开了目光,再次谈笑起来。女人扭着腰站到苏晗面前。低头面对苏晗不屑的眼脸,“嗤”,女人扬起嘴角,“就是你吧?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呵。”。女人的每一口气都吐在苏晗脸上,她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撺紧了自己的衣服。女人自顾自的坐到了她旁边,掏出怀里宝贵的烟。蹙眉重重地吸了一口,她吐出浓重的白雾,为这茶馆染上烟火气。苏晗意识到女人有话没说,陷入漫长的等待。

    “我也曾像你一样,对我这种女人感到不屑,甚至怀疑为什么她们那么贱”,女人吞云吐雾,慢悠悠地吐出字眼来,“那个男人,知道吧?”她指了指门口,“是我的丈夫..哦,不对...是我的金主。我为什么坐在那里这么久都没人敢上来呢,呵,全香港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哈哈哈,多搞笑啊!”,女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液体却从她眼眶里流出来,“我走投无路了,找到了他,爱情都没有的在一起了,他给钱,我给欲望。”,苏晗难过地低下头。

    “你也没有多高贵吧,穿破麻布衣,你又比我好多少呢?呵...我们这种人活着,就是不值得啊。”,女人扯起她的衣服,似是要做什么但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小慧看着这一切,抬着头看向茶馆里谈笑生风的人,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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