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要结婚了,老公是远方亲戚介绍的一个工地男人。人黑黑的,看上去很老实,梅子也就同意了。
临结婚前一晚,梅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手机,颤抖的按下心里滚瓜烂熟的数字。
"喂~"电话接通了。
"是我,"梅子强忍住泪水,"明天我要结婚了。"
"嗯,祝你幸福,我们不要再联系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
梅子蜷着身子,捂住嘴低声啜泣。她想叫,想闹,想质问刚子,为什么这么绝情?!难道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感情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可是她不敢,明天她就要结婚了!那个男人大她五岁,她不甘心,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她想起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欣喜若狂以及刚子冷漠的脸。他说,打掉吧,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梅子惊呆了,她哭着问他为什么,什么时候才会娶自己?刚子不耐烦的狠抽了一口烟,跺了跺脚,"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梅子自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的是母亲哀伤的脸,父亲坐在病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上是一堆的烟头。
"梅子,你怎么这么傻啊!"母亲抱着她嚎啕大哭"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梅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哭!你还有脸哭!"父亲转过头来"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他爸,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梅子妈冲着梅子爸吼了起来。"梅子,你跟妈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梅子摇摇头不说话。"是不是刚子的?"梅子妈又问道。这下梅子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妈便呜呜大哭起来。
"兔崽子!"梅子爸一声怒呵"我去找他!"还没等梅子反应过来便不见了人影。
傍晚,梅子爸踏着落日的余晖走了进来,耳旁的白发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看着梅子说,打了吧。
我不!梅子尖叫道。
结婚不到八个月,梅子便生产了。虽然老公嘴上不说,但梅子还是能看出他对自己冷淡了不少。婆婆更是不管不问,夜里孩子哭个不停,梅子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梅子没法,只能去找婆婆想想办法。婆婆已经睡下了,听到梅子的敲门声,很不耐烦。
"妈,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办啊"梅子着急的问道。
"我能怎么办?哭累了就好了"婆婆语气很不好。
"妈~我求你看看吧"梅子已经带了哭腔。
"看什么看,不过一个杂种罢了。你还真当个宝了!"
梅子不说话了,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孩子小脸已经憋的通红。她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孩子不停的拍着。她心急如焚,只得掏出手机给老公打电话。嘟声响了很久,电话终于通了。
"孩子,孩子一直在哭怎么办?"梅子声音有些颤抖。
"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有生过孩子!好了,没什么事要睡觉了。"透过手机的听筒梅子可以感受到老公的冷漠。她知道自己未婚怀孕这件事情很是伤风败俗,而且孩子还不是他的。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梅子心里在咆哮。她想起结婚以来婆婆他们一家对她的冷漠与嘲讽,对她的不闻不问,想起刚子决绝的面孔,这都是因为他啊!她看着孩子已经快憋紫的脸,心里狠狠的想到,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一定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刚子也不会,她也不会嫁给这个男人!
梅子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突然起身抱起孩子,疯了一般跑出门外。她要回自己的家!夜晚的乡间小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梅子抱着孩子在小道上快速奔跑着,孩子已经哭不出声了。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梅子在心里默念着,腿却不争气起来,一不小心突然摔倒在稻田里。孩子被梅子紧紧护在胸前……
天还没亮,梅子妈便被一阵拍门声惊醒。"妈,快开门呀!开门呀!"
梅子妈顾不得穿上衣服便跑去开门,只见梅子一脸泪痕的站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抱着孩子,"救救他!帮我救救他!"
孩子死了。镇上的医生说是哭的太厉害,窒息死掉了。梅子惊呆了,楞了一会便笑了起来,她抱着头,压抑而痛苦的闷声道,这样也好,解脱了,都解脱了。梅子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呀,你怎么这么命苦!"
梅子再也没有回去婆婆家里,老公把她的衣服送了回来,连家门都没有踏进一步。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每次梅子倒垃圾总能看见别人对她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
破鞋,破鞋……有孩子在不远处嬉笑着。"滚!都给我滚!"屋外传来梅子爸的咆哮。
后来梅子失踪了,有人说梅子南下打工了,也有人说梅子精神不正常走丢了,但谁知道呢?
南方的一个小院里,一个女人正挺着肚子望着院子里的梅花树,那光秃秃的枝干上泛着些许的嫩黄。
梅子,外面冷,快进来吃饭吧,别冻坏了身子。屋里有人叫她。
"哎,来了。"梅子回过头,男人一把扶过她,"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注意些。"抱怨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宠腻。
知道啦,知道啦。梅子抬头看了看阳光,笑了。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