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春去秋来,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早已成为永恒。——《一寸山河一寸血》
村部的大喇叭一大早便响了起来,有人骂骂咧咧,嫌被搅了好觉,有人则好奇伸长了脖子想听个仔细。
不出所料,大喇叭,响来响去还是老三样。骂骂咧咧的,转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好奇伸长脖子的,则伸手揉揉发酸了的脖子,继续东家长西家短。
在村部树下的石凳上,一个老人悠哉悠哉抽着旱烟。时不时闭着眼,手轻拍着大腿,听那喇叭放着老掉牙的戏曲。
百听不厌、百听不厌啊。
迫不及待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一股脑地将自己洒在老人身上。
树影婆娑、光影斑驳,树下的老人抽着旱烟拍着腿,偶尔哼几句小曲。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时代。
“滋……滋,喂,喂,各位村民”
“滋滋”声,出现的那刻,村中沉睡的一切,仿佛都一时间醒了过来。所有人都开始竖起耳朵,听那喇叭会有怎样的消息传出。
睡回笼觉的起了身,东家长西家短的结束了絮絮叨叨。
唯有那树下的老人,仍是抽着旱烟拍着腿,偶尔哼几句小曲。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竖起耳朵的时候。
“喂,喂,喂,接上级通知哈,咱村里之前凡是当过兵的,听到广播后,都到村部来一趟哈。来一趟搞撒子嘞,来了就知道了哈儿”
“哎,这村长也真是的,大嗓门把人吵醒,也不说到底是撒子情况,就只说让当过兵的去村部一趟,这不是妥妥的卖关子嘛”
“睡觉,睡觉,还以为要搞啥分红嘞,弄了半天,是让村里当过兵的去登记啊。”
“……”
喇叭的话,有人听有人不听。有人跑去田地,让家中当过兵的快去村部;有人则躺在床上,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村部喇叭的老三样在村长的广播后,便被关了。不过喇叭关后的村部,不静反闹,很快就挤满了人。
“李哥,你也来了啊。晚上得空儿咯,去我家喝几盅”
“张姐,你这藏得深呀,没想到你也当过兵,我这怎么滴也得给你叫声老班长呀”
“小刘呀,这群孩子里就属你最皮啦”
“……”
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有鹤发鸡皮,有血气方刚。树下的老人,仍是抽着旱烟拍着腿,偶尔哼几句小曲。
既是出尘脱俗又是矛盾的和谐。
阳光渐渐偏移,树影在老人身上勾勒出别样的形状。不知是太吵闹的缘故,还是谁的哪句话触动了老人。一直闭眼哼曲的老人睁开了眼,看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群,老人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
遥想当年,村部的这棵树还是拇指粗还没如今这般的枝繁叶茂。当初还年少的老人就在树旁,和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人民可以当家作主、为书本的文字可以变为现实而握拳宣誓。
老人扭过头看着天边的红日,笑了起来。
“老友,这盛世如你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