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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96反应
第二天,几百人喝了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啃了邦邦硬的杂面窝头后都在大堤上集和,按照分好的队伍和位置热火朝天的劳动。上午没有干完活,石黄菊就发现这种安排有很大的问题,不光说是费工费力不出活,还把干活的人累的要命。很多人也发觉安排有误,一群女人都叽叽喳喳的讨论,怂恿大队长赶紧去跟上面领导们汇报。两个大队长凑在一起嘀咕许久也没有讨论出结果。等王大姐走过来,三个人又聚在一起聊了很久,回来告诉大家,这样的安排是公社革委会夏主任亲自定下来的,并已经向县里汇报上去,是无法更改的。
有人便说,活是上面派下来的,可怎么干活还要上边安排吗?照这样干下去,累死累活,也干不出成绩。
石黄菊和本村几个女人在一起,也在议论这个夏主任到底有没有干过活儿,这工作怎么能这样安排。又磨叨两个队长到底担心什么,就不敢去跟领导反映。
中午饭和早晚饭一样,都是一个队一个队的轮流集体去打饭,每个队用大脸盘打走饭菜,回到自己的住处再细分。人们干得都是重体力活,因此饭菜的分量很足,在吃的问题上都不用发愁。
石黄菊领了自己的饭菜,在院子里转悠个圈,便偷偷地跑出去。作为一个在河上河劳动过多次的老人儿,她觉得有义务去跟公社的领导反应一下上午出现的问题。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她想要去确认一下昨天那个赵干部到底是不是她高中的同学赵海礁。
公社指挥部就设在本村的队部里,那是原来的河神庙改造的,一副灰头土脸模样。庙里的泥胎像早在破四旧的年代里被拉倒当做农家肥沤进猪圈里。
她走到门口,又犹豫起来,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进去算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社员,她能以怎样的身份去见领导呢?至于赵干部是不是赵海礁,又与她有多大的关系,即使当年在高中同一所学校里,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只是一起在领奖台上并排的站过两三次,根本不知道人家对她有没有印象。
她端着饭碗又折返回来,到了住处大门口,居然就迎面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那位帅气的赵干部。她怯怯的让开路,赵干部就和她擦身而过。显然这个赵干部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一抹淡淡的失落流露在她的眼角眉梢,也就打消了她反映情况的冲动。
“这位同志,能问你个问题吗?”走过去的赵干部在身后忽然喊住她问道。
石黄菊站住身,扭回头望着赵干部。这幅模样确实跟高中那个全校闻名的大才子赵海礁有七八成的相似之处,只是身材略微的高了些许,整个人显得更加成熟,穿着打扮也更加稳重,像个当领导的模样。
“什么事?”
赵干部微微一笑,指着她端着的空碗问:“对这饭菜还满意吗?”
“满意!”石黄菊盯着他的眼睛看,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自己,或许他们根本就素未谋面。
“上午的劳动,还适应吗?”赵干部又追问一句。
石黄菊有些犹豫,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把上午发生的情况向领导和盘托出。她溜达到指挥部不就是要反应上午的工作情况吗?
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在不经意间朝他们瞟上一眼,更有跟这位领导认识的人跟他挥手打招呼。他似乎也不是必须要等到她的答案,嘴角微微的挂着笑容说句:“辛苦了,早点休息。”转身要走了。
石黄菊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有点事能向你反应吗?”
赵干部站住,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点点头。
石黄菊想既然开了头,便不吐不快,她不是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的人。于是她顺着院墙,闪开大门口一些距离后,一五一十的跟这个陌生的赵干部把上午在河堤上干活时的体会和其他人的意见说出来。
赵干部的眉头渐渐地攒起来,表示她反应的情况很重要,回去后立马就会组织研究。又对她表示感谢,最后问到她是哪个队的,叫什么名字。
他那凝重的神色都落入石黄菊的眼中,她本来要自报家门,又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个平头百姓,可不是所有领导都是宽宏大量,万一这是个小肚鸡肠的家伙简直就是自讨麻烦。还是不要在来干活的第一天就跟这些领导结怨,便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领导,您就别管我是哪一个了。我要向您反应的情况就是这些。下午还要干活,我先休息去了。”说完,扭头快步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