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寅时天空才开始泛白，余凤香早已随妇人困难地行走在弯曲凹凸的泥地上。
从庄子到杨家街有十里地，她俩准备正午就赶到。
清脆的马蹄声响在人烟稀少的山路里，“蹄哒蹄哒。”
“奶奶走快点，再慢天黑都到不了那里！”余凤香焦急地催道。
近几年才实行放足，余凤香才裹了几年而已，所以她九岁的脚看起来顶多五岁左右。而老妇人从三岁开始直到放足那会，都几十年有余，双脚早已生长死了。
“奶奶老了，能和小姑娘比？”妇人自知脚小得可怜，总不能当女娃面提。
“我们要带这么多夏季衣吗？拎都拎不动。”余凤香嘟起小嘴问。
整个路程全是余凤香扛小包袱，而妇人走路比喝粥还吃力，哪还扛得动。
妇人哄道：“你我各一身衣，哪里多，今天来明天就回，赶这么远的路，出了汗咱也得换换？”
妇人心想要是女娃的事成了，不但有好酒好菜吃还能在铺里住上三五天，能不提前备好。
就是回去也没好饭菜下肚，不是粗盐就是米糠，不像有钱人家，动不动就吃豆腐粉皮，听说都吃到吐。
她哪知，在杨家铺子当学徒，并非每个都是有钱人，除非掌柜接待，才有这种待遇。
“再有五里地咱就到了。”妇人望向余凤香和蔼地笑道。
幼小的凤香哪知妇人带她去干嘛，毕竟才九岁，还以为是找娘亲，这么些天也没见，不知娘亲有没有饭吃。
“是吗……？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余凤香歪起脑袋，瞪着乌黑的眸子天真地回。
“先到裁缝铺给你订件新衣，然后再看你娘可好。”妇人粗糙的巴掌轻拍余凤香纤细的后背诱哄。
“听奶奶的！”女娃随口应下。
